哭的累了,她昏昏沉沉的想睡。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不說話,也不想見任何人,可聲音很快就停止了。她胡亂的躺在床上,淚痕滿麵。
晚飯的時候,秋鶯發現了放在門口的小藥瓶。她想了想,便拿起來,一同帶到了夕顏房中。見她背對著門躺著,一動不動。
“您吃些東西吧。”回來後,她就把自己關在房中,不準任何人進來。秋鶯也隻能是借著送晚飯的機會進來看看。
“你出去吧。”夕顏的聲音低啞。
秋鶯擔心的看看他,輕歎了口氣。夕顏聽到關門的聲音,才慢慢坐起來。一眼注意到了那個小瓶子,她下地,赤著腳走到桌邊,拿起小瓶,打開聞聞,是治傷的。她冷笑了下,推開窗戶,奮力一扔,小瓶砸在回廊上,裂成幾片,藥灑了一地。那個站在拐角處的身影顫了下。夕顏穿著白色的睡衣,一用力,又扯開了傷口,映出了斑斑血跡。
“沒用的男人,全都是沒用的男人。”她衝著窗外大喊,砰的一下將窗戶摔上。她將桌布一掀,遍地狼籍,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痛快。
雷堯看著摔碎的瓶子,想著她顫抖著將約書遞到他手中時,那個在花園中等待婆羅多的精靈女子滿麵寒霜,她遮掩著自己的傷口,目光漠然,身上都是強壓著的怨氣和怒火。他來不及多問一句,她就迅速離開。微開的窗縫中,他看到被砸了一地的飯菜。
嚴天沐站在遠處,看著那個站在窗下的男人。
等雷堯有些落寞的漸漸走遠後,他才過去,從窗中翻入。
“你受傷了?”
“沒有。”夕顏冷淡的說。她將被子扯過來,蓋好。
“那怎麼會有藥?”嚴天沐詢問著。
“我不知道。”夕顏蓋著自己的頭,她討厭他的聲音,非常討厭。
“讓我看看。”他扯下她的被子,看到了她還在流血的傷處。
“你受傷了?”他大驚。
“是啊,怎麼樣?”她的話中有說不出的不耐煩,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刺激著他的神經。可他看著她紅腫的眼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讓秋鶯拿藥給你。”他站了起來,
夕顏一把將被子扯好,象是沒聽見一樣。
“對不起。”希望她能明白這三個字中他想說出的歉意和痛心。
她不理會,將身子扭了過去。
秋鶯進來,看著滿地的碎瓷,她蹲了下來,一點點收拾。她從來沒見過側妃這樣,那個總是喜歡笑著,總琢磨著去玩,總喜歡偷懶的側妃,她仿佛從來沒有任何怒氣和怨言。可現在,屋子裏的一切卻又分明的說著她的不快與惱怒。
夕顏一動不動的躺著,她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麼脆弱。當那把尖讓她感覺到疼痛時,也開啟了她心中掩藏著壓製著的一些東西。她說不出是為什麼,可她就是想要歇斯底裏,想要毀掉一切。不是死亡的恐懼檢驗了她,而是她在死亡的恐懼麵前發現了自己的渺小和可笑,無力反抗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