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哥和李帆都陷入了沉默,兩個人的沉默一點點的刺激著陳米脆弱敏感的神經,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小野抬起頭,看著她臉色變得蒼白,“你們想保命是吧?”她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了掃,冷冷一笑,“你們都沒錯,我的錯,我自己來扛,你們幫我弄輛車,我自己去!”
李帆皺了下眉,他其實不是不想去,畢竟這件事關係到那麼多人的性命,晚一天都會讓不少人變成毫無意識的怪獸,可是他們隻有四個人,四區又那麼大,碰到為數不多的武裝部隊的可能性實在少之又少,更何況,就算是有武裝部隊在也很難保證安全。
“我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急什麼?讓我們想想再說,你先吃點東西。”飄哥看了李帆一眼,覺得他像是打算幫這個素不相識的小姐的樣子,心底緩緩歎了口氣,嘀咕了一句,“年輕人就是衝動。”
陳米感覺衣角被扯了扯,低頭看見小野僵硬卻簡單幹淨的笑臉,滿心的焦躁冷卻下來,飄哥適時地遞上了一袋壓縮餅幹,她之前因為恐懼而壓下的饑餓感湧出來,“謝謝,”她看了眼胖男人的臉,又掃了掃李帆,隱約看出胖男人是聽李帆的。
“晦,野哥,你的。”飄哥把沒拆塑料包裝生肉丟向小野,這幾天他也猜出了小野是變異體,不過沒被襲擊也就沒說什麼。
李帆摸出一直沒丟的錢夾子,裏麵有一張全家福,李帆的父親還在八區,他不能讓變異滲入八區。而且…他用手指揩了揩他母親安靜英氣的麵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他是名軍人,退了伍也是,軍人的血液還在血管的流淌著,他的責任不僅僅為了他自己父親的安全努力,還有其他所有人。
收起了錢夾子,李帆看向kk,“明天一早天亮我們行動,那些變異體的夜視能力很好,入夜不能出行,我先找輛車,再搜集一些必備品,之後回來接你們,我出去的時候你們注意安全,外麵有什麼動靜都不要開門。”
陳米愣了一會兒,臉上露出微笑,“謝謝你...不過,你自己出去太危險了,把小野帶上吧。”
李帆剛想開口拒絕,不過轉念想到小野是外麵那些變異體的祖宗,他點點頭答應下來。
“那個…”陳米張了張嘴。李帆轉頭看向她,“還有事嗎?”
“小野這個名字很好聽,謝謝你,”陳米笑了笑說道。
李帆挑了下眉毛,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
好像過了很久,陳米睜了睜眼睛,麵前一片漆黑,不知道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天,她伸手摸向旁邊,隻有冷冰冰的地麵,周圍除了她自己的聲音,隻聽的見一個人沉緩的鼾聲,小野和李泰迪已經出發了,她沒有起身,隻是翻動的一下一夜未動的身體,她昨晚睡的並不好。
幾百米之外的地下停車場裏,李帆撬開了一輛轎車的車門,拿著電線一下又一下的打火,小野站在外麵望著風,地下又冷又潮的空氣黏在皮膚上把寒氣滲進血肉裏,慢慢涼的透心。
細碎敏捷的腳步聲傳來,如同貓科動物的腳步聲般輕微,幾乎逃過耳膜的捕捉,小野看向停車場門口,舔著牙走了過去。
過去了七八分鍾,李帆接好了電路,發動了下汽車,他扭過頭看向旁邊的石柱旁,“小野...”那裏的人影不見了。李帆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擔憂,他握緊刀走出駕駛室。
深吸一口氣,走出石柱的遮蔽,沒看見小野瘦弱單薄的身影。一顆心越提越高,李帆一步步朝外麵走去,零散滲人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像是咀嚼聲,還有血肉的撕裂聲。
走到車庫門口,李帆後背已經泌出汗來,心髒揪成一團,可看見門口的景象他愣住了,卻又不自覺地在心髒深處鬆了口氣。
小野從啃的血肉模糊的變異人屍體上站起來,手裏還有半個直冒熱氣的心髒,蒼白的臉上染著斑斑血跡,一雙看不出情緒的灰色瞳孔直直盯向李泰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