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我是胃癌,中期。”
得知真相的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美好的溫柔的王子一般存在的人,會時而不時的露出絕望厭倦的神色,會拒絕吃藥,會抗拒治療。
哲在跟我說起這件事時,臉上還帶著微笑,仿佛說的不是他,而是別人。我不知道他這樣美好的人,也會得癌症。癌症,多麼可怕的詞,光是看著,都難以承受。
他痛到蒼白的臉色,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
“朵拉,我不會住院的。既然已經是這樣的情況,那麼我無怨無悔。隻有你,你不要離開我,如果連你也討厭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在我我耳邊喃喃的說,溫熱的氣息,鑽入我的心裏。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討厭你呢。我,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我故作輕鬆的說。
我想過關於旅遊票的事,可怎麼也想不出頭緒來。因為恩禮不會騙我,而我中獎又是事實。如果我們誰都沒有錯,那麼這兩張票,一定是有人故意通過老板的手送給我的。
那麼,是誰呢?\t
想到站在車邊的哲在,他眉眼輕柔,遠遠看著我,仿佛在他的眼中,我是那道令他放不下的風景,怎麼看也看不夠。我慢慢走向他,心中那層霧靄越來越淡,真相慢慢浮出水麵。而我的心,在甜蜜的痛苦出,衍生出淡淡的溫暖。
是哲在。
他一定是想跟我一起出去旅遊,擔心我會拒絕,所以他繞著重重圈子,想要和我在一起,想要與我待在一起。我問過他,為什麼。
他說:“朵拉,因為隻有你,會露出那樣的微笑。”
什麼樣的微笑?他又不說。
至於關熙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和他不能在一起,再喜歡,也不能。
而煩擾我的,除了這件事,還有我的後援團。她們真的是鍥而不舍的每天都來,其中一個甚至弄到了票,貼身跟著我,還拍照,據說是要把我的各種美照選出來,將來宣傳用。
我覺得,上帝為我開了旅遊的門,又為我關上了放鬆的門。
因為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我們打算趁著今天好好玩一玩。
聽說在阿尊山的一個秘密的地方會看到海市蜃樓。海市蜃樓非常美麗,懸浮在空中,能看到人煙市井,買賣走動,路人、商販、車馬、過往來去曆曆在目,逼真而現實。據說在一個恰當的點,恰當的時間,才能看到。
關熙正得到一個消息,說在阿尊山的一處斜峰可以看到,隻是風有些大,要多穿一點。
我們一致決定前往,。因為又要登山,一向嬌生慣養的恩禮就待在房間裏不出來了,她縮在溫暖的被窩裏,裝熊貓過冬,臉上還帶著一隻黑色的眼罩。
她說:“朵拉,祝你們玩的高興,在山上過夜也沒關係,明天直接出山坐車就走。”
關熙正給了她一個爆栗子,“過夜,想凍死我們?”
“嗚,好疼,不管啦,你們快走吧!”恩禮縮回被子,再也不出來了。
於是,已經準備好的我們不再硬拉著恩禮跟我們一起去看那海市蜃樓,直接出發了。
很多人,除了恩禮,都去了。
阿語軟軟小小的,乖乖趴在肩頭,露出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嘀溜來嘀溜去。眾人輪流抱他,他時而開心大叫,時而挨打哭泣,時而安靜的看著風景。
韓孝藝終於脫掉高跟鞋,換上了登山鞋,走起路來輕快的很,也能追上關熙正了。我覺得,有時候她看起來也不那麼討厭了。畢竟她的腳,的確磨破了好幾處,也沒見她喊疼。
她喜歡關熙正的心情,並不比我少。
關熙正和南宮可旋在分析地圖,走的路大概是沒錯的。不請導遊的原因在於,山上都有人,可以隨時問人,而且自己找的比別人帶著找更有成就感。
哲在牽著我的手,用一條長圍巾,包著我和他。他握著我的手,掌心的溫度慢慢傳來,暖到了心底。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恩禮說的話,真的成真了。
也不知道,上山去看海市蜃樓,不帶導遊會吃大虧。
更不知道,迷路帶來的後果是這麼的巨大,這麼嚴重,這麼令人不堪回首。
很久以後,當我再次回憶這一天,仍然覺得宛若是夢。冰雪的味道,清新淩冽,茫然無邊,蒼雪山崖,海市蜃樓。白茫茫的雪,幾乎灼傷了我的雙眼。
關熙正,我唯一想悄悄對你說的,一定是那三個字。
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