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說實話。”林白初說。
韓炳堃麵容有一瞬間的凝固，這被一直盯著他的林白初看在了眼裏。
“好端端的秦振為什麼會發‘癔症’？林海既然喜歡秦振，為什麼他又會和我母親在一起？韓炳堃，在這裏麵你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林白初逼問。
林白初覺得韓炳堃說的秦家人有精神病史簡直無稽之談，自幼和秦略韜相處，秦略韜一直擁有過人的智慧和天賦，黑道白道上沒有人不怕他，這個男人骨子裏驕傲，卻也能在適當的時候放下架子，跟大部分人打成一片。
想著，林白初同時看了一眼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秦略韜，秦略韜很沉默，黝黑的眼仁裏閃著冷光，他像一座巨大的冰山，陡然間讓林白初有種不可預測的感覺。
韓炳堃的話拉回了林白初的注意。
“病曆可以造假，”韓炳堃道，“但是人卻不會，你自己問問略韜，關於秦家人的病史，我有說錯嗎？”
林白初皺起眉，沒有立刻說話，刻意沉默了一陣子，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身旁的男人身上。
呼吸陡然間越來越沉重，秦略韜的聲音始終沒有響起，或許是秦略韜根本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
林白初等不到秦略韜的回答，心裏卻有了答案，如果秦略韜那樣的性格算是精神病，恐怕世界上手段稍微狠厲一點的，腦子都有問題。
“韓炳堃，腦子有問題的人是你。”林白初全身的氣息陡然冷了下來，“我母親埋在哪了？”
“嗬嗬，今天你會放過我和小穎嗎？如果不會，我為什麼又要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你？”
林白初道：“你害死了林海，今天就算不說出墓地的位置，也別想離開。隻是，”他看了一眼蜷縮著身子的韓穎，隨後道：“這決定著你的親生女兒會怎麼死。”
韓炳堃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麵不改色，雙光沉穩，因為年歲而漸漸渾濁的眼睛在林白初說話的時候，仿佛根本不在意林白初的威脅一般，看向了秦略韜，他說：“曆史總是不在不斷地重演，阿海不是被我這個姓韓的人害死的，而是被秦家的老板活生生折磨死的。今天落到了你的陷阱裏，現在想想，當初我真是做了一個英明的決定，離開秦家，至少我快活了二十多年。在這臨死之前，看到你們這些小輩的成長，無論是林白初，還是小穎，甚至是你略韜，讓我無時無刻不感覺到即將有人成為下一個阿海，不過……”
林白初聽到這裏，發現韓炳堃又將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感覺周身一陣毛骨悚然的冷，但韓炳堃的話確實吸引了林白初，那種真實感令林白初也漸漸在意起來。
韓炳堃幾乎退掉了血色的唇一開一合，似乎要說出一句話之時，轟然一聲槍響，韓炳堃右胸口爆出一朵血花，蒼老的語調戛然而止，他想說的內容永遠堵在了口中。
林白初上前一步，本能地想過去，卻被身後一直沉默不言的秦略韜抓住。
“白初，韓炳堃這個人很狡猾，你不要被他騙了。”
抓著林白初的那隻手掌心滾燙，還有些濕淋淋的汗意，林白初自己也冷汗涔涔，這一刻有些理解秦略韜的感覺——聽到父輩被人這樣比喻，沒有人不會感到不適。
“恩。”林白初低聲回了一句，可惜，連薛妍被埋的地方都沒找到。
一隻大手又落到了林白初的腦袋上，對方揉了揉他的頭，林白初拉下那隻手，回頭剛要說話，韓穎的尖叫聲卻打斷了他。
“啊！！！啊——！不要殺我，求你們不要殺我——”韓穎穿著某國大牌的衣服，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優雅和端莊了，腳一蹬，朝著大門口爬過去，看也沒有看韓炳堃的屍體。
韓穎受了極大的刺激，狼狽不堪地四肢並用爬行著。
這樣林白初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畫麵，可卻沒有心思多想，韓穎沒讓林白初起殺意，殺害弱小不會讓他的腎上腺素上升，於是轉過身，看了眼秦略韜之後，便往樓上走。
“你去哪？”
秦略韜立馬追了上去。
“回去繼續找我父母的屍骨。”林白初平靜地說，但他的內心十分惱火，可是又無法對秦略韜說一些什麼，至少那個男人幫他報了仇。
韓炳堃的話裏亦真亦假，而眼下的情況，也根本無法套出真相，除了詬病秦家所有的人都有精神病之外，韓炳堃根本沒有說任何有用的話。
半步不停地走著，秦略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白初，韓炳堃說的話也並不是全無道理，也許當年我父親確實對林先生做了什麼過激的事，導致林先生死亡。”秦略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