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做戲要做足。
顯然,某狐狸領會到了這句話的精髓……
“長兄如父,沒有教導好你,是為兄的責任。可你女扮男裝來此風月之地,著實丟了女兒家的臉麵!將來年近弱冠,有誰敢理你這輕浮的大小姐!”說罷,白青用魔力幻化出一柄短刀,狠心向我的左肩刺下。
刀刃泛著冰冷的寒光,一寸寸的向我逼近。
電光火石之間,傳出一聲清厲的長鳴,一隻小巧的火鳳掠過我的發絲,張口銜住了刀尖。
這邊,白青也不甘示弱,刀刃暴起金色的光芒,與火鳳相持不下。一雙狐狸眼諱莫如深,暗藏殺機。
房間內的鶯鶯燕燕早就落荒而逃,留下一地的杯盤狼藉。而足足過了一刻鍾,白青才朗然一笑,反手挑起了火鳳,將短刀化為魔力收回,複又對我身旁的紅衣公子抱拳道:“在下白青,管教家妹不力,一時魯莽,還望公子見諒。”
火鳳被魔力逼退,在空中不甘的翻轉急下,直逼白青的麵門。
這邊,白青依然嘴角噙笑,氣定神閑。
火鳳的雙翼掀起火紅的氣浪,眼看著就要到白青的麵前。
一寸,又一寸……
突然,火鳳化作火焰消散於無形。
我疑惑的轉頭,卻看到紫蘇紅了雙頰,氣鼓鼓的盯著白青。
一隻烏鴉默默的飛過,我不禁在心裏誹謗這隻用美人計的悶騷狐狸。
“哼,就算她是你的妹妹。憑、憑……憑什麼責難她?”清秀的麵頰燒的通紅,原有的一絲俊朗也徹底變成了女兒氣,真不知她是如何瞞過那些青樓女子的。
“公子有所不知。”白青輕歎口氣,“我這妹妹啊,貪玩就罷了,居然假扮男子來這青樓作樂。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敗壞了名聲?”
“青樓怎麼了?就許男子來這兒花天酒地,就不許女子來這兒聽曲作詩?”氣鼓鼓的說完,她把我一把拽起,拉到了身後。“我倒覺得這姑娘挺好,你不要再為難她。”
“公子誤會了,在下其實很欣賞那些不怕世俗偏見的真性情的女子。隻是放到自家妹妹身上,恐自己教導有失罷了。”
語罷,我看到紫蘇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抓著我的手也放輕了力道。
真是個直率的姑娘,我想。
“哼,你知道就好。”不管心裏多麼竊喜,她還是維持著天生的高傲脾氣,“我叫紫……啊,不。我叫蘇紫。我看舍妹受了驚嚇,不如留下來壓壓驚吧,我讓她們重擺一桌酒宴。”
“蘇兄一片盛情,隻是今日出門時,家父囑咐我將妹妹早些帶回,這就不叨擾了。”
我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好你個欲擒故縱。
說完,白青拎起我的領子,從窗口一躍而下。
白色的衣袂翻飛,不慎將紫蘇的金色發冠碰倒。於是如瀑的青絲,就那麼傾瀉而下,亂了心神。
而慌亂束起頭發的紫蘇,回頭時,隻看到窗口一閃而過的白色雲錦。白青與我並沒有走遠,而是拐了兩個街角,到了一處僻靜的小巷。
見四下無人,我收起臉上偽裝的表情,冷冷說道:“你在逃避什麼?”
“好了,”白青仰起頭,眯著眼看著漸暗的天色。“我這是在試探,你總不至於笨到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吧。”
“希望如此。”紫蘇那打抱不平的身影在我腦海中閃過,我不禁攥緊了拳頭。
。必定根基不實。若真交起手來,我們的勝算很大。“
”但藏在暗處的影衛,魔力與你不分伯仲的有兩人。良莠不齊的更有數十之多。“
”是的,“白青與我交換了眼神,一臉無害的笑道,”所以還是先取得她的信任,伺機而動。“
說完,白青伸了個懶腰,將雙手背在腦後,走進了如血的暮色。
”小公主嘛,總會再見的。“他低笑著說到。
我站在原地,看著夕陽將樓閣染上了金邊,火燒雲低低的擦過遠處的皇城……
看著白青走進巷尾的一片黑暗……
我又想到那傳聞中的嬌蠻公主,想到她如瀑的長發,想到她故作蠻橫的表情,想到她扶起我時指尖的柔軟……
她不是壞人,我想。最後一點日光也被地平線吞沒,半夏的側臉亦隱藏在黑暗中。
沒有人注意到,她輕輕閉上了雙眼,嘴角一抹絕然的笑意。
再多偽裝的冷血,最後還是三個字——
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