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雪……一整夜……
她錯過了很多。
站在神殿後的斷崖上,才發現,高聳的雪山在不同的高度,有不同的景致。山底,是凡世安居的好去處。往上一些,是四季如春的無涯之地,一汪清潭依山而成,四周茂林修竹,越往外,樹木越是稀少,隱在雪山中,倒像是雲端的翡翠。再往上,在凡人眼裏是千年的冰雪,卻是她的安樂窩。在亂世中,有這樣一處地方,她覺得甚是圓滿。
在現代,她生長在北方。北方的秋冬是她的最愛。秋天又高又遠的天空,幹淨的白雲,飄飄的落葉,踩在上麵,像是踩在地毯上一般,記得她還給韓亦寫過一首詩,題材就是北方的秋。而冬天清晨微薄的初陽,不暖不寒,她常常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捧著一杯熱乎乎的奶茶看汽車尾氣噴出,消散。那一切的一切,像極了中國古代的山水畫,疏朗遼遠,也像傳統的文人,追求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誼。
遠處厚厚的雲遮住大片天,光線透過雲灑下光輝。驀然想起以前看過一部叫一米陽光的電視劇,孫儷和何潤東演的。劇情她忘得差不多了,隻是天上陽光通過雲的畫麵讓她久久不能忘懷,一時間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活在夢裏。這樣的生活太不真實。
“秦姐姐。”
是楚顏。那個不安分的丫頭。
“秦姐姐,我知道你喜靜,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老打擾你……”
你都知道,還來?
秦輕轉身,看她揉著衣角扭捏說著。
楚顏繼續道:“流風哥哥在表哥手裏,表哥說隻要你收下玉玲兒和風信子,就放了他。”說著,盈盈抬眸,滿懷希冀盯著她。
這時,秦輕才發現小姑娘穿著淡藍色的衣裙,係著白色的腰帶,像她身後的天。
“恩。”
秦輕不再理她,轉而看天。
“沉榭和越兮是什麼關係?”
楚顏驚呼一聲,惴惴不安道:“他們是親兄弟,都是我的表哥。”
秦輕看天,又像是在看很遠的地方,轉眸看她,又好似在看雲,好久一會兒,才淡淡說道:“後來自相殘殺了?”
“自相……殘殺……沒有吧,隻是,處的不怎麼好……”
“不好麼?整起人來挺默契。其實,我挺同情你那個姐姐的。”
“姐姐,哦,你說素女啊,她是咎由自取的。”
“這是你哪個表哥說的?”
“啊,秦姐姐你套我話!我不說了。我不管,你答應了,我這就和越兮表哥說,讓他放了流風哥哥。”
流風。
回雪。
子成。
子閱。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成為一方之神後,實在不喜歡這種被人期滿的感覺。盡管自己本質上還是個凡人。
拿出要見的玉簫,憑著記憶中的感覺,隨便吹著曲子。
在凡鏡因緣,她吹得是朝天曲,引鳳凰起舞,百鳥朝鳳。現在,她隻想打發時間。
蕭聲響起,鎖玉震動一下。斷崖下的滾滾白雲消散開,赫然是凡間的景象。
火鳳來到啟鎮,觸目皆是水汽氤氳。龍床上的男子惶恐不安看著從天而降的使者,從美人馨香的被窩裏爬出來,滾在地上頂禮膜拜。
火鳳看也不看被子裏嬌嫩的人,直直問道:“江山坐了半輩子,陛下可想求得長生不老?”
皇帝戰戰兢兢道:“小老兒無福無得,不敢有此奢望。”
火鳳又道:“雪山女神有感汝誠心求道,特命本使傳神旨,給汝指條明路。”
秦輕瞥一眼床上嚇暈的姑娘,暗自好笑,如此忙於采陰補陽,的確好道。隻是,她不過想一個人靜靜,才把他二人派出去,這兩人還真是閑不住,非要折騰些事出來。不過,火鳳這孩子也忒上道,把人騙得團團轉,是誰教的?
啟鎮的火鳳無端打個哆嗦,心裏默念“神主大人大量,不必和我計較,我隻是照您的命令做而已。”
秦輕不雅翻個白眼,照我的命令,我啥時候讓你做這種缺的事?打擾人家的好事,還一本正緊忽悠人,要不是看你太閑,就把你分配到陳國魅香閣,讓你和一群漂亮姑娘周旋去。
手指微動,隻見冰凰坐在一張大圓桌旁,衣裙衣帶輕解的少男少女圍在左右,白衣少年一隻手忙著摟人,另一隻手忙著拎酒壺,一串兒葡萄從身後掉在眼前,冰凰仰著頭,張開嘴。最難消受美人恩,冰凰倒是過的不錯,看來,把火鳳安排到魅香閣的計劃要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