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誰與爭春(1 / 3)

蔚藍的天際,雄鷹自由翱翔,遼闊的草原,四匹駿馬結伴而行。胤祿和塔納高娃在前,胤祥和寶音托雅在後。

一路上,話最多的便是胤祿了,絮絮地講著京中的趣事,其他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許是感覺到沒人配合自己,胤祿有些懊惱,甩著鞭子狠狠抽上坐騎。

塔納高娃被他冷不防地發瘋一嚇,不由地問道:“十六阿哥做什麼?”

胤祿麵無表情地回道:“這樣慢吞吞地走無聊地很,郡主,咱們去賽馬吧。”

“嗯?”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等她回答,胤祿已經牽過她的馬韁繩。

“走吧。不要打擾到他們二人。”胤祿轉過頭朝胤祥道:“十三哥,我們不會回來得太早的。”

“知道了,仔細著點。”胤祥笑道。這個胤祿,小小年紀就是一個鬼靈精。

待塔納高娃不情願地被胤祿帶走。他才收回笑意,望著寶音托雅,關心地問道:“這兩日忙於應付那些蒙古王爺,也無法抽身過來看你,腳上的傷可是好了?”

她點點頭:“怕再抻到,一直待在氈房裏,好得很快。”

胤祥捋著馬兒的鬃毛,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沒有隨意走動,不單單是因為腳傷吧。”

她黯然地垂了眼簾。胤祥翻身下馬,朝她一笑道:“下來走走吧,我有些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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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牽著馬兒沿著河邊漫步,胤祥隨手摘了一片樹葉放在嘴邊吹出淡淡的曲子,雖不及玉簫讓他得心應手,卻也平添了一份新鮮感。

她轉過頭看著他明澈的雙眸,看著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不覺一陣心慟。

他……還記得她唱過的曲子。

“瞞過我們兄弟所有的耳目,讓你假死後遠離京城。能做到這一切的,世上唯有一人了。”

回憶起那段被囚禁的日子,她苦笑著搖頭:“我以為我真的會死,那種日子會讓人發瘋。連大夫都放棄我了。後來,我的意識漸漸昏迷,直到有一天,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卻是在暢春園裏。”

胤祥的腳步一頓,驚異地看著她。

“當時,身邊隻有兩個宮女。後來,梁諳達來了,我才知,在我昏迷之時,皇上便要我瑪法對外宣布了死訊,將我秘密送進了暢春園。又派了太醫為我治病,直到一個月之後,我的身子才好轉了起來。

當梁諳達再次出現在園子裏時,隻給了我一個包裹和一千兩銀子。皇上的意思是,要我走得越遠越好,永世不得再回來。當夜,我就被送出了城。

孑然一身,一時間,我不知該何去何從。後來,我雇了一輛馬車回盛京,那裏畢竟是我額娘的娘家,雖然隻剩幾房遠親,想來總比我孤獨一人無瓦遮頭的好。

隻是沒有料到在路上遇到了山賊,銀子被搶,再沒錢雇車,我隻好徒步而行,又逢風沙迷了路,奄奄一息時若不是遇到了倉津兄妹二人,我怕是真的已經死了。”

“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在翁牛特部。”胤祥微眯了眼,原本以為她已死,卻不想,她又經曆了這麼多。

“我怕連累他們,就編了謊言說爹娘被山賊害死,隻有我自己僥幸逃了出來,流落至此。他們深信不疑,全心全意地收留我。”

胤祥笑了笑:“你的馬術是誰教你的?你原本可是不會騎馬的。適才我看,你騎得很好。”

寶音托雅挑眉笑道:“倉津啊,他的騎術很厲害呢。他還教我射箭,你可別小瞧我,我現在可是能拉滿弓了呢!”

瞥見他眼中聚集在一起的危險的意味,她自覺失言,忙閃避了眼神,卻被他一把扳過身子。

“慕爾登額,你心裏還有四哥嗎?”

她輕輕推開他的手:“別再叫我這個名字了,‘慕爾登額’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胤祥揪住她不放,厲聲問道:“不要轉移話題,不論你現在是‘慕爾登額’還是‘寶音托雅’,我隻問你一句,你心裏可是還有四哥?”

她咬著唇不語,半晌才點了頭,瞬間,凝聚在眼中的淚珠沿著臉頰簌簌而落。靠著胤祥的肩,聲音哽咽。

“我想他,想了四年,自從我們在北海分開的那日起,我再沒見過他。每一日,我都隻能依靠那些少得可憐的回憶去思念他。離開京城的那夜,我懇求送我走的侍衛許久,他們才勉強答應將馬車繞到貝勒府門前。我卻隻能坐在車裏,遠遠地望著那道朱漆大門,什麼都不能做……我……我隻想再看他一眼……”

胤祥抬起了手,猶豫著拍上她的背,嘴邊滑出一絲苦笑。

慕爾登額,你可知道,隻要你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我寧可拋棄一切,帶著你遠走天涯。可是你……

罷了,在你的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四哥一個人。

我又能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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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康熙依舊和蒙古親貴們圍獵,上至康熙下至侍衛,都是收獲頗豐。而到了夜晚,宮帳前的篝火晚宴總是到子時才熄。

隻是連續了些時日後,眾人的臉上都現出疲色。康熙雖興致仍濃,卻也知不能沉湎於玩樂,而且此次出塞是親送愛女出嫁,待看到其二人大婚後相敬如賓,便也放了心。是以,這便定了三日後的歸期。

每逢夜晚,胤祥都會尋個適當的時機來找寶音托雅,或是在她氈房裏享用她親手做的酥油茶同她聊天,或是去河邊騎馬數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