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雲番外(2)(1 / 3)

彼時傅九雲傾盡所有精力,作了半闕東風桃花曲,自傲得不行,拿出去與人賣弄,尋遍天下舞姬,卻無一人能跳出他要的味道。他唯有歎息著和眉山君說:“此生無知己,偌大的中原,上下三千年,竟無一人能懂我音律。”

眉山君對音律一竅不通,半點興趣也無,但見老友近來活得有滋有味,依稀不再是那個空虛無聊的模樣,倒也替他歡喜,於是開玩笑:“你自己不會畫麼?將心中的絕代佳人畫在紙上,使個仙法叫她跳給你看。這也容易的很。”

他說說而已,傅九雲竟真的作了畫,苦思三日才想出個仙法,叫畫裏的人現出幻相,如在眼前。

拿去給眉山君看,看得他連連點頭:“不錯,這些舞姬都是你接觸過的?果然美豔無儔。”

傅九雲微微一笑:“雖是群舞之曲,還需一個領舞的。隻是領舞的人至今我也想不出該是誰,先放著吧。”

眉山君不知怎麼的就想到那十世受苦的女孩子,於是與他提起,傅九雲竟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誰,可見這些日子過得的確不賴。因聽見說她這一世命極好,他便有了些興趣:“哦?果真如此我便要去看看了。”

此時他已是香取山主的弟子,不好把真名示人,又重操舊名公子齊,戴上個青木麵具,在東方大燕混得風生水起。

百多年來,人間皇朝秘術漸漸繁雜,更兼眉山的大師兄留在宮中教導皇族白紙通靈之術。有他坐鎮,傅九雲卻有點不好意思破開結界硬闖皇宮,索性和往日一般,在環帶河邊替人作小像,或畫寫意山水,或描工筆花鳥,刻意下了仙法,勢必要造出些聲勢來,引得帝姬出宮一見,看看她過得如何。

誰知帝姬如今年齒尚幼,大燕皇族素來莊重自持,不似南方周越的隨意放縱。他在環帶河逗留半年,沒等來帝姬,卻見到了調皮愛鬧的二皇子。

彼時傅九雲正在描一枝紅梅,他有心表現,下筆更是靈動萬分。最後一點朱砂染色完畢,他撈起酒壺仰頭便飲,再一口將酒液噴在畫紙上。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四下裏飄起了細細白雪,一枝顫巍巍的紅梅好似盛開在每個人的眼前,好似雪裏一團火。

二皇子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直纏了他三四天,最後一天幹脆追著馬車一路小跑,就著車窗大喊:“五百兩?一千兩?兩千兩?先生好歹開個價!我誠心求畫!”

傅九雲撩起窗簾,淡笑道:“公子,鄙人從不賣畫。縱然是黃金萬兩也無用。”

二皇子隻好改口:“請先生留步,容我再看幾眼仙畫,方才還沒看夠。”

馬車停了,傅九雲下車與他去了小酒館,沒兩下就把個二皇子灌得暈頭轉向,大約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要記不得,大著舌頭嘮叨:“先生……將畫借我玩賞幾日……我、我過幾天必然還你……你若不信,到時候隻管去皇宮找我……”

傅九雲思索片刻,點頭歎息:“知己難尋,你既這樣愛我的畫,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這二皇子雖然稚嫩了些,脾氣倒很投緣。傅九雲將那紅梅圖與東風桃花曲的仙畫交予他,有些感慨:“這是東風桃花,鄙人雖隻作了半闕,可歎世間竟無人能舞。”

二皇子眼睛一亮:“我有個小妹,生來擅長歌舞,先生何不讓她試試?”

傅九雲不大相信那苦命了十世的女孩子有什麼跳舞的天賦,一個嬌養在深宮內的帝姬,所謂雅擅歌舞,應當隻是旁人的阿諛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