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為賤奴(1 / 2)

這是一座建造奢侈的府第,連綿不斷的房屋,植著許多千奇八怪的植物的花園,來來往往的下人,還有著穿著高貴的主人。

可是就在這樣的奢華之地,有一處地方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建築宏偉的主屋後院的小樹林裏,有著一間非常簡樸的小屋,甚至在下雨天中,那冰冷的水還會找著各個小漏縫滑落到小屋裏。

這正是多雨的春天,連續下了幾天的小雨,雖不至於將這間殘缺的小屋摧毀,但是雨水還是順著屋脊上的殘破青瓦往下滴,在狹窄的小屋中,正有個小女孩忙碌的擦著屋中幾件鮮少的家當上的水跡。

“咳……咳……小草,你該出去幫忙了,咳……要不待會……咳……咳……”一個穿著素縞衣服的婦人半躺在床上對著小女孩叮囑,但是話還沒說完,口中又斷斷續續的咳嗽了起來,讓本來就是顯得病態的臉更為蒼白。

“娘!你好好躺著!”小草連忙走到婦人的身邊,輕柔的拍著婦女的後背,口裏繼續說道:“我等下服侍娘喝了藥就會去的,娘不要擔心!”

婦人順從的讓小草將她扶臥在床上,但還是流露出擔憂的眼神看著小草道:“娘會自己喝藥,你還是快點過去吧!晚了可不好!”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既是對女兒的心疼,又是對女兒命運的無可奈何。

小草懂事的點點頭,反安慰道:“娘!天才剛亮,還早著,藥就好了,讓你喝了後,我就過去!”

小草看婦人點了點頭後,走到屋子的一角,那裏是用著幾塊石頭疊成的小爐灶,上麵架著一個小沙鍋,那是她在天還沒亮之時就起來給婦人煲的藥,小草用一塊破布拿起小沙鍋,將裏麵已經呈現濃黑色的藥倒進旁邊準備的碗,然後拿起那碗藥邊走邊輕輕的吹著上麵的熱氣,陣陣甘苦味正是從那傳入她的味蕾。

小草走到婦人身邊,體貼的服侍婦人喝了藥,而後給婦人蓋上被子,待婦人閉眼睡著後,才離開小屋。

輕雨依然從天上飄落而下,小草沒有用任何的雨具,隻將兩手遮擋在頭上,匆匆的走進了雨幕中,卻沒有看到,小屋中正是有一雙淚意蒙蒙的眼睛看著她那融進微雨中的嬌小身子,隨著咳嗽聲,唇邊多了道刺眼的血跡。

她沒有辦法讓她的女兒過上更好的生活,能做的就隻能盡力的保下女兒的命,可是她還有多少的時間保護這個才十三的女兒?她多希望上天能多給她點時間啊!

雖然快是春末,但是這個偏北的地方,寒意還沒有完全消失,再加上雨天,吹在身上的春風也是帶著幾絲刺骨的感覺。

小草很清楚,若自己比那些人要慢到的話,將又是一頓不討好,甚至受到的是皮肉之苦,她咬著牙,忍受著那如冰般的雨水打在已經痕跡斑斑的手上的寒意,腳下的速度一點也沒有慢下來。

這樣的苦,是她從沒有受到過的,隻有她自己清楚,她本就不是這裏的人,在她屬於的那個時代裏,人人皆是平等,可是一次的輕生後醒來,她就處在了這個貴賤分化非常明顯的年代裏,甚至讓她成為了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女孩。

她並不知道這裏的一切,所有的認知都是從那個她叫作娘的婦人那裏得知,這是一個叫聖月國的國家,她正是處於這個國家的都城之內的大將軍的府第裏,令人啼笑皆涕的是,她來了這裏一個月卻從沒有見過的將軍竟是她的爹爹。可是她的娘卻從不告訴她,為什麼這裏的人會厭惡的稱娘是賤人,稱她為小賤奴,為什麼她是這裏主人的孩子卻要和娘住在將軍府中最偏僻破爛的房子,為什麼將軍府中隨便一個人都能要她和娘做下等人做的事情。

她雖是一個十三歲女孩的個子,因為沒有好的營養,她甚至看起來比同年齡的人還要嬌小很多,但是她有著二十歲成人的心智,所以她很清楚,那些人的嘴臉,不會因為她是個小孩子就會對她手下留情,她手上身上那些又青又紅的痕跡就可以證明,所以她必須懂得適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將那本是新時代女性的倔強暫時的收起來,因為她很清楚,那些人會很開心能找到更多的機會欺壓她。

穿過了小樹林後終於走進了幹爽的走廊,小草抖了抖身子,將身上的雨點抖落,但還是無法驅散身上的寒意,她往已經凍得紅通通的手吹了吹氣,然後又繼續加快速度往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