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衡國位於聖宇大陸正東,冬季極寒。
聖宇大陸公曆三千四百八十一年冬,赤衡國平威王府偏院,平威王十四王妃誕下一女。
“這是你接生的銀兩,趕緊收拾幹淨回去吧!”丫鬟婷兒將一錠足足十兩的紋銀放在雕花紅木櫃上。
劉嬤嬤停下正在血水裏清洗的手,弓背低首道:“是,是,老生這就回去。”平日裏接生不過數十銅板,即使去年為王府七王妃、十一王妃接生,也不過是一二兩賞銀。這位王妃倒是大方,隻可惜,這位小小姐…
“婷兒,把孩子抱到我身邊來。”繡床幔間的女子一灣淺月似的娥眉,那雙水斂波瀾的眼,急切的望向一旁的翠竹搖床內裹著的那片錦紅。
“是。”婷兒點頭,轉身小心的抱起那一團繡色。似心有不甘的再次偷偷抹搓著小孩左頰上那一滴墨點,隻是,墨依舊是墨。而屋內也依然安靜得隻聽到暖爐裏柴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劉嬤嬤恭敬的退出房門,輕輕合上門扉。轉過身,暗自歎氣。有過無數次接生經驗的她很清楚,這位王府小姐,不僅天生臉上帶著如墨般的胎記,估計還是個啞巴癡兒,即便是王府,怕也難以見容。隻是方才那異象…這位小姐若是長成,必有異於常人之處。想起那東西,劉嬤嬤摟緊懷裏的包裹,臃腫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
“王妃,小姐她或許…”婷兒小心的觀察著主子的舉動,見她望著小姐的臉蛋失神,生怕有半點閃失。
良久,等來床榻上的女子一聲輕歎。“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婷兒,你去休息吧。不論如何,她也是我禦夜家的血脈,我…會好好待她的。”
“主子,您生產了一天,累壞了。小姐還是交由我們帶吧。”老夫人早吩咐下來,明兒個一早要親自來為小小姐取乳名呢。
“我說了,她是我的女兒!是禦夜家族的血脈!不會因為任何殘缺而改變!”女子憤怒的打掉婷兒伸出的手,嗬斥道。她的女兒,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退下!今夜孩子由我自己照顧。”
婷兒雖服侍這位主子不久,卻相當知悉她的牛脾氣。想起平日主子對小姐的殷殷期待,應該不至於真舍得傷害小姐,這才作揖退下。
待婷兒在外間熄燈歇息了,床上女子這才拍著女兒嬌小的身子,娓娓說道:“天麟,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可憐的孩子,注定了、注定了…我答應過你的,不論如何,我都會讓她過得好好的,直到你回來。她的眼睛好小,鼻子扁扁的,胎記像顆黑豆子,怎麼看怎麼醜。不過,”女子又釋然道:“我們的小寶貝不愛哭,真像你。”
裹在紅綢裏的小女嬰似乎一直未睜開眼,女子卻未在意,隻是癡癡望著她一遍遍輕唱著童謠:“小寶貝,小寶貝,爹爹的小寶貝,乖乖睡,甜甜睡,娘親的小寶貝。”輕柔的語調在夜裏越飄越遠,屋外簌簌的飛雪也在這歌聲中漸漸緩落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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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玄幻器的氣息,果然保住了她的小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隻可惜,唉,佳兒,就看你的造化了。”淩冰暗歎一口氣,再過幾日,他就必須接受天命前往幻世了。這是聖宇大陸上每個修煉到達天階的人必然的宿命。沒有人知道天命降臨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因為所有接受天命前往幻世的強者都沒有再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