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幾乎都感到絕望。

“小姑娘。”

忽然聽到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自耳邊傳來,童悠嚇了一跳。

轉過頭看到一個包著頭巾,挎著竹籃,一副伊斯蘭教打扮的老婦人在微笑著看著她。

明明應該是當地人的樣子,皮膚黝黑的老婦嘴裏的卻是她最熟悉的語言。

“您……您會說中文?”

老婦裂開幹裂的唇笑了一下,“沒什麼好奇怪的,為了生計和各種原因,多國的語言我都略懂一些。”

“那……您怎麼知道我是中國人?”

老婦指了指她衣領邊繡著的中文名字,“童悠。用中文繡的,是你的名字吧?”

童悠點了點頭。

“要讓我幫你算一卦嗎?”老婦從籃子裏拿出一個布包,攤開來,露出一堆奇怪的竹簽和紙牌。

原來對方是以算命為生的當地人。

童悠不怎麼信這些,於是笑著擺了擺手。

老婦眨著眼睛,一雙渾濁的眸子直直看向她,似乎一眼就能將她看穿。

“我能看出來你在想什麼。”老婦意味不明地笑。

童悠愣了一下。

她用沙啞嗓音吐出一句話,眸中的睿智在刹那間閃現。

“你所擁有的,是虛愛。”

“……虛愛?”

“虛愛。不真實的愛,虛偽的愛,虛假的愛。”老婦的指尖靠近自己的胸口,“你在背叛自己的心。”

像是被一語戳穿所有精心營造起來蒙蔽別人也蒙蔽自己的偽裝,童悠有些驚慌地後退了一步。

老婦放下手,收起布包,“不算命也沒關係,但是,我給你兩句忠告。”

“不要妄想背叛自己的心,那會讓所有牽涉到的人都痛苦。”

“還有就是……”她柔和慈祥地笑,“你要記住。你命中注定的人是躲也躲不掉的。唯有那個人,能夠排除一切阻礙,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僅憑直覺找到陷入困境的你。”

童悠怔然,在她回過神時,老婦已經和來時一樣又突然消失在了視線裏。

——虛愛。

她默念著那兩個字,一轉身,卻看見了淩一哲。

不止是淩一哲,還有Amy,兩人就站在不遠處說著什麼。

淩一哲背對著她,顯然是無法看到她就在身後的。

而Amy卻絕對是看到了她。

童悠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轉身就 走。

片刻的遲疑,她愣在原地,就看到了足以粉碎掉她心的場景。

Amy看著她笑了一下,帶著挑釁又嘲諷的意味。

下一秒,她對淩一哲說了什麼,突然就踮起腳吻上了淩一哲的唇。

太刺眼了。

場麵唯美得太刺眼,讓童悠條件反射地立刻就背過了身,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般心虛。

海風鹹澀的味道湧進腹腔,伴隨著心裏難受的感覺,讓她無法再在這個地方多呆一秒。

還沒理清思緒,一邁開腳步,眼淚就落了下來。

童悠抬起手背狠狠抹掉,加快了腳步跑開,海風一瞬就將淚痕風幹。

——有什麼好苦的?

——你……嫉妒?嫉妒?

——搞笑了吧。為什麼去嫉妒?又憑什麼去嫉妒?

嫉妒是與不相上下的人斤斤計較,而和Amy那樣的女生相比,童悠似乎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她咬住下唇,閉上眼拚命地往前跑,像是要逃開什麼。

————

淩一哲拿著牙刷狠命地刷了第三遍牙。

剛被Amy毫無預兆地強吻,淩一哲差點嚇得魂都要飛出去。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左右照了照。

淩一哲想到剛剛自己居然被Amy吻了,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Amy這丫頭……成天到底都想幹什麼啊?

他無奈的捂住臉。

——幸好啊幸好……

——幸好沒被童悠看到。

正在慶幸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麵一聲轟響。

淩一哲走出浴室,跑到窗邊,外麵的海浪明顯洶湧了起來,一道亮光掠過,接著就是一聲驚雷。

要下暴雨了。海濱的天氣也是如此的捉摸不定。

——童悠!

淩一哲立刻就想到了在童悠家裏的時候,害怕打雷的女生縮在衣櫃裏瑟瑟發抖的樣子。

他丟下手上的毛巾,衝了出去,直奔童悠的房間,卻看到韓諾剛好憂心忡忡地和一個服務生從她房間裏出來。

意識到處了什麼事,淩一哲衝上去一把拉住韓諾就問:“童悠呢?”

韓諾的擔憂不比他少,皺著眉答:“不見了,小悠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