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邵思思未來得及行動。
邵綰兮也沒反應過來。
隨之耳邊便是一聲槍響,眼前一片鮮紅。
直到這個時候邵綰兮才真切地感受到她眼角滑落的淚水。
才明白她有多在乎,眼前這個躺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
這個時候,她的耳邊仿佛有一個聲音,清清冷冷又不失柔情地在告訴著她:“你記住,世界是灰暗的,你要學會自己發光。”
這一刻我將再也無法守護於你,我真擔心,沒了我的你,還能否遇到下一個如此愛你的人。
三個月後。
Z市特工總部內,一間偌大的辦公室內,一名女子手中拿著一杯咖啡,靜靜地站在落地窗旁,看著窗外霓虹的夜色,空靈的聲音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問著:“如果你早些告訴我真相,那些你的過往,我們還會不會是這般模樣?”
“我並不覺得現在太晚。”一聲清冷,磁性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
邵綰兮一愣,在見到玻璃窗上倒映出那張俊美的臉龐,不禁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竟是已經到了出現幻象的地步。
而那個聲音還未停止,仍是那般柔情地對她說到:“每個人都會有一段被藏在心底最深處,最不願提起的往事。誰都不能碰,尤其是最愛的人。”
尤其是……最愛的人?
“為什麼?”邵綰兮喝著咖啡,微微歪著頭看著窗戶上的倒影問道。
然而,一觸溫暖,下一秒她便跌進了她本以為,再也感受不到的懷抱中,清冷的聲音是如此真切地在她耳邊響起,他笑著說:“因為一觸碰,就會疼到流淚,我不願意在最愛的人麵前軟弱。”
邵綰兮轉過身,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眼前男子的臉龐,看著這雙她獨愛的深邃眼眸,不由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輕聲對他說著:“小管家,歡迎回來。”
這一年。
沉淪的X市,再次恢複了生機。
因中槍失血過多的裴雨澈,在方建西的供血下獲救,同時在沈仙的調理下身體逐漸康複,三人相認。
或許在這期間,方建西說的最經典的一句話並不是:“你做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在我身上儲存了500cc的血液。”
而是“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也許就是父與子的牽絆。”
關於白槿。
那一次戰役之中,在特工隊即將捉拿到他的時候,邵綰兮刻意地將白槿放走。要問原因,當時的她不清楚,如今的她也不明白,可能冥冥之中,她認為這也是邵美雅的心願吧。
至少她清楚,母親一直很喜愛白槿花。
如今。
白槿在一窮困鄉村擔任支教,當邵綰兮問他原因的時候,他隻是笑了笑回答道:“我不是固執,隻是渴望再追逐當時相愛的樣子,可是跑著跑著,才發現她在前頭,回憶在後。”
這是她的夢想。
他一直記得,當他們談及理想的時候,邵美雅曾這麼說過:“我想以後的我會去給貧困學生當支教,那可能是一個交通不發達,沒有通水電,是個很難找的地方。槿,不如到時候我種上遍地的白槿花吧!這樣你一定能找得到我!”
所以這一次。
雅兒,換我種上遍地白槿,等著你來找我。
夕陽西下。當看到白槿也有了他那安逸的生活,邵綰兮不由地開始感慨。這些年發生了太多的事,離開了太多的人。
千莎莎還在為了無常的心願,而在監獄中繼續著她的下半生。
歐言煜繼續著他的理想,如今他的身邊也多了個小蘿莉跟前跑後。
邵思思重新回到了A市,與殷暗、貝安繼續過著他們那閑得發慌的日子。
那他們呢?
回去的路上,裴雨澈脫下了外套輕輕披在邵綰兮的身上,看著她那清澈的雙眸對她問到:“稚兒,你說下輩子我們還會不會像那時候一樣,第一眼便看著對方?”
下輩子嗎?邵綰兮微微揚起嘴角,目視著前方回答到:“如果你下輩子還是以乞丐的身份出現的話。”
裴雨澈無奈地搖了搖頭,聽出了邵綰兮話中的玩笑。
然而沒多久,邵綰兮又輕聲開口說了句:“也許上輩子我們也這麼問過。”
裴雨澈一愣。看著眼前嬌小的身影邁著急促的步伐,有些害羞地向前一個勁走著。深邃的眼眸裏更是藏不住的寵溺,大步上前攬住了纖細的腰身,親吻著她的額頭,磁性的聲音很是溫柔地說到:“我很開心你能這麼說。”
多慶幸,長安陌上無窮樹,唯有垂楊綰別離。
而我們,仍舊初心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