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雨澈的語氣雖是在針對著夏陽,卻仍舊有些模棱兩可。
此時他的身份,並不像是身為特工在針對一名叛徒一般。
反而……
邵綰兮不敢再往下想。還是決定一心去相信裴雨澈,相信他隻是一時難以接受邵宏的死,偏激使他表現地過分冷靜才是……
同時,在聽到了裴雨澈的話後,邵綰兮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夏陽的父母,明明是在十幾年前的一場任務中出現了意外。為什麼會是……外公害死了他們?
抱著這樣的疑惑,邵綰兮一直緊揣著雙拳,強忍下所有地情緒。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的說詞。
或者說……
就算現在夏陽已經承認是他殺死了外公,但以她與夏陽相識的這十年,雖是與夏陽的感情平平淡淡,不像是好友一般交談心事,卻比戰友來得更加地默契。
這些年,她和夏陽因為性格關係,相互冷漠以對,可從心底裏,她一直將夏陽視為靈魂的好友,她一直以為她和夏陽能夠有靈魂上的默契,相互是最重要的存在。
卻沒想到……這些年夏陽卻是為了報仇留在他們的身邊。
一時間,心裏有些難以接受。
也許那些複仇隻是一場誤會,又或者,當年外公真的對他的父母做了些什麼,可邵綰兮此時竟然怪不了夏陽。
竟然……會有了一種為難的情緒。對邵宏的死感到悲傷,對夏陽的遭遇感到心疼。
這種想法倒也真是可笑,她本沒有這麼偉大才是……
而就當邵綰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時,並沒有所察覺的夏陽卻是對裴雨澈那一句“報仇”,感到不屑。
他根本就不在乎殺了邵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報仇?任務?
都無所謂。
隻要邵宏死了,不都結束了麼?還需要在乎究竟是為了什麼嗎?
“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夏陽雙手環抱在胸前,俊朗的麵容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情感,淡漠地瞥了裴雨澈一眼反問到:“你就不怕她知道麼?”
她?
邵綰兮一愣,他們口中的她,指的……會是她自己嗎?
可邵綰兮不敢想,甚至有點不敢在繼續聽下去,生怕接下來她將的得知的事,將會是她無法預料,無法接受的。
然而在聽到夏陽這句話時,裴雨澈卻不由地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在心中不斷重複著夏陽所說的話。
你就不怕她知道嗎?
不怕嗎?
裴雨澈的眼底逐漸變得無盡地冷漠,像是在麵對即將到手的獵物般,他的語氣顯得更加地從容與自信地說到:“我不會讓她知道。”
麵對裴雨澈的信心,顯然是在夏陽的意料之中,畢竟認識了十年,共事了十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麵前這個如狼一般的男人有多可怕。
可夏陽也清楚著,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會是裴雨澈的軟肋,而這個人,他們的清楚著。
“那就不怕我告訴她?”夏陽反問了裴雨澈一句,像是刻意在調侃著他,刻意威脅著他。但夏陽說出這句話的語氣,更多的是無奈。
因為他清楚著,他將不忍心把這麼殘酷的真相告訴那聖潔無暇的女孩。他和裴雨澈一樣,都有著這麼一個軟肋。
並且……
夏陽看著裴雨澈那雙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猶如深淵。他想,他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接下來,也正如夏陽所預料的。裴雨澈嘴角的笑容很淡,卻帶著滿滿的不屑。在麵對著如螞蟻一般實力懸殊的對手,他向來不放在眼裏。渾身散發的傲氣淩人,冰冷地語氣緩緩地說到:“我有辦法讓你閉嘴。”
閉嘴嗎?
夏陽在聽到裴雨澈那滿是冷傲的話語時,就像是因為自己猜到了結果一般,大肆笑了出來。
可也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的笑裏有多無奈,多悲哀。
“殺人滅口是嗎?”夏陽看著裴雨澈問到,漆黑的眼眸裏隱約浮現出絕望的神情,然而消縱即逝又好似從未有過的淡然。
或許他悲哀著,他永遠敵不過裴雨澈。無論是身份、實力、命運,還是……愛情。
如果坦誠地說,他在羨慕著裴雨澈,那是不是太丟臉了?
隻不過,比起夏陽的無奈與感傷,裴雨澈顯然不在乎此時他的想法。反倒是淡漠地看了一眼躺在他腳邊,那屬於邵宏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