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邵綰兮可愛的模樣,讓裴雨澈的眼底不禁泛起了寵溺的笑意,下意識地開口問了邵綰兮一句。
但很快,裴雨澈眼底的笑容,又轉變成了哀傷,轉眼他又從邵綰兮的身上移開了視線,僅隻是因為……她想起來了。
不隻有裴雨澈眼裏的笑容淡了,連同邵綰兮也是如此。方才還開心地拉著裴雨澈的她,此時情緒卻是低落了下來,孩童時期的記憶就像泉水一般不斷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那些,她曾經好不容易才封存的記憶,又一次殘酷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母親……”邵綰兮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骨灰盒上的照片,照片上邵美雅很是溫柔地笑著,笑眼裏像是藏著星星一般,即便是張照片,但卻讓人恍惚地誤以為,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邵綰兮抿了抿唇,清澈的雙眸此刻好似一片星光下的湖泊,幽幽閃爍帶著哀愁。
“‘海音’藍寶石,以前母親也有一顆這樣的藍寶石。”邵綰兮開口輕聲說著,記憶中年幼的她,還很喜歡母親手上的藍寶石,僅因為它像極了母親的眼睛,一樣的璀璨。
邵綰兮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苦澀,但很快,她又漸漸從她的情緒中脫離了開來,此時才發現身旁的裴雨澈有些不對勁,不禁抬起頭看著裴雨澈,看著他深邃的眼眸裏,像是在顧慮的什麼一般。
邵綰兮伸出手,輕輕晃了晃裴雨澈的肩膀,空靈的聲音很是溫柔,帶著試探性地對著裴雨澈問到:“雨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沒告訴我?”
裴雨澈低頭,深邃的眼眸柔情地看著邵綰兮。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邵綰兮的問題,而是沉默了會兒,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對著邵綰兮回應到:“……嗯。”
但……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她。
他怕,當邵綰兮知道得越多,便會離十年前的事越近。至少,讓邵綰兮回到A市,並不是為了讓她報仇,而是讓她麵對。
裴雨澈看著眼前的邵綰兮,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邵綰兮的眼裏已經沒有了在H國時的高傲,沒有那般的自信。多了憂愁,她經常皺眉,像是……背負著沉重的包袱,承載著太多人的希望,以至於……她無法將其丟棄。
裴雨澈歎了口氣,在邵綰兮那清澈的眼眸的注視下,裴雨澈還是無法對邵綰兮隱瞞,無奈地開口對她說到:“邵爺說,當年伯母為了尤律,將‘海音’低價賣出,為了拯救當年的尤氏。”
又是……
為了尤律嗎?
邵綰兮緊咬著下唇,眼底的倔強滿是不甘心。抬起頭環顧著這棟別墅,觸景無情,隻有恨。
“好像是這樣。”邵綰兮低著頭,看著手中存有邵美雅骨灰的骨灰盒,指腹輕輕在上麵摩挲著,心中藏著太多的情緒,以至於隻能以歎氣來抒發,接著微微眯著眼,眼底裏藏著的是對她母親的心疼,開口很是惋惜地說到:“記得有天,我發現母親不再帶著那個鐲子,還有些難過。以前這是鑲在一個鐲子上的。”
邵綰兮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密封袋,而後是將手中的藍寶石放進了密封袋裏,回頭看著不遠處那天然的湖泊,那棵母親親手種下的榕樹,還有……她愛的這片大地,她親手設計的別墅。
“這麼說……”邵綰兮依依不舍地看著手中的骨灰盒,卻又是一步步向那棵榕樹走去,口中囔囔說著:“原來,他們都知道。”
原來,邵宏早已經知道母親當年所做的一切。
原來,尤律早已經明白母親為他付出的一切。
可……
母親,這些您後悔嗎?
如果,我帶您離開這裏的話,您會後悔嗎?
“稚兒?”裴雨澈很是不解地看著邵綰兮的腳步緩緩向那棵榕樹走去,她……要做什麼?
裴雨澈大步向前,想要阻止邵綰兮的時候,可又隱約見到她眼裏落下的一滴淚水。一時間,心疼得,他無法邁出腳步。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邵綰兮重新將邵美雅的骨灰放回了那棵榕樹裏,隻能假裝沒有看到,她在榕樹上哭泣的模樣。
裴雨澈皺眉,難道……上天就一定要讓上一輩人的事,由邵綰兮來解決嗎?本已經結束的事,邵美雅已經付出了生命,為什麼還要用真相來刺傷邵綰兮的心呢?
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假裝忘了一切,和平凡人一樣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