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沉浮,大燕多亂,江山破碎,國祚難安。
一朝新王登記,詔曰:大赦天下。
這道詔書從王將台上傳出,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大燕帝國,要說歡喜的自然是關押在大燕牢獄中人。
茶舍館中幾人興歎,其中有一個白首胡須的佝僂老者,右手裏杵著一根老樹棍,他向著一桌人走去。
那些議論的人無意中瞥見了老者,立刻起身恭拜,由此可見這老者頗有些身份地位。
小二眼力到位,趕緊上了茶水,不一會兒後又上了些小菜。
這個時候,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便又議論開了。
“嘿,如今這天下可真是亂的緊,列國常年征戰,也不知最後誰會統一這天下。”
“是啊!列國征戰百姓窮苦,自周王室破敗起,以過百年矣。”
這時,一人悠悠飲了口茶,道:“當今列國,以離國最為強大,我說離國國君三年之內必能一統天下。”
又一人眼中露出了光亮,道:“提起離國國君,在下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他這話方一說出,眾人俱都看向了他,等待著下文。那人飲了一口茶後,才淡淡說道:“洗腳神匠,各位可還記得十年之前發生在大燕帝國之內的事情?”
經這一提,眾人思緒回到了十年之前,十年前發生了一件大事,之所以為大事自然關涉天下。
除了這擋關涉天下的大事之外,事實上還有一樁,那便是大燕帝國賢明聖君慕容皇帝病故,那病故來的及其突然,而且新王並未舉行九服國喪之禮就立刻登基,此事不和慣例。
大燕帝國昭和九年,那年我十八歲。昭和初期,大燕國強,然而三年前發生了一場震驚天下的渭水之戰,那一戰何其慘烈,百萬將士埋骨其中,渭水滔滔上下千裏,紅了兩岸河提。
因這一戰,強勢的大燕帝國開始走向頹敗,再無力問鼎中原。十八歲我加王錫,封燕王,一時間風頭無二。
在大燕王宮禦賜王宴的那一晚,我一手持酒壺一手握王劍,做出了山河破碎風飄絮,將士白骨累大纛的豪言。
然而我的豪言也終究隻是豪言,停留在曆史之中,大燕帝國驍勇善戰的唯一一位異姓王於常關,智出謀略天下無雙,但是他,叛國!
王宮侍衛早已被他盡數掌控,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就站在了王座之上。燕王衛百騎全部戰死,換的我落魄逃出。
在距離大燕帝國都城南麵百裏之外有座大荒山,大荒山下是祥符小縣。我逃至這裏時,戰馬力竭倒地。
寒風悠悠的吹著,昨日我是大燕帝國的燕王,今日我是一個逃犯,天下之大我當容身何處?
“掌櫃的,你看看我這把劍可值多少錢?”
掌櫃是個中年胖人,油燈下他接過我的劍,第一眼便露出了精光。
“劍身光亮,劍鋒淩厲,好劍,好劍啊!”
我緊緊握著拳頭,做為一個武人,當視武器如命,但我知道這把劍我不能留下,因為它太有名,名曰黔鉞。黔鉞乃是當年巴國上供,父皇賜我。
我若拿著它,身份便不好隱藏,一旦暴露身死人滅。
“我看公子也是個武人,想是遇了難事,若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賣劍的地步。這樣吧,我給你十金如何?”
燕軍入巴地,赤地幾千裏,巴王獻黔鉞,何止萬金?
我內心暗歎,沉默半響伸出手拿回了黔鉞,輕輕的撫摸著它,國仇家恨這一刻全部隴上心頭。
父皇,你敕封異姓寧常關為中原王的時候,想的是他驅戰車替你逐鹿中原,但你可曾想過他會反叛?
渭水之戰他稱病不出,隻派出手下第一謀臣,現在想來可是有意為之?寧常關啊寧常關,你狼子野心覬覦王位,竟不顧百萬軍士的性命,你如何做到這麼歹毒?
掌櫃見我不說話,以為是嫌錢少,他道:“公子,你這把劍的確是好劍,但我這裏隻是個小店,沒有多少錢兩。你若嫌十金少,我最多在給你加五金,而且我可以保證一年之內不轉手,若是公子有了錢大可來贖回。如果這樣公子還不能滿意的話,那公子隻能去都城大坊市了。”
我點點頭,道:“十五金就十五金,不過還請掌櫃的保存一年,一年之後我定當百金來贖。”
掌櫃的似鬆了口氣,捧出十五金遞給我,道:“公子大可放心,我這店雖小,卻是祖上傳下,最重信譽。”
我重重一歎,從小以為適逢亂世,當以武力建功,所以專注習武很少外出,與江湖經驗實在是少的可憐。我還有一個弟弟,他與我不同,天下大勢,版圖之局他五歲便能識,正因為如此我放棄了是世子之位,我與他曾言,他文定國,我武安邦,隻是現在我的弟弟,你恐怕也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