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噩耗(2 / 2)

日子過得緩慢,但終究還是在一日一日地過著,隻是那噩耗傳來的那一日傳得太過於快了,快得晉若殤忍不住覺得那隻是一場夢魘。

墨青慌張跑進來告訴她這一情形之時,她當場就愣了,她簡直,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是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她,此刻的心,還是那樣的疼。

清淚奪眶而去,幾日前的勝利歡呼聲還在耳前,現在就要讓她們母女倆承受這樣的苦痛麼。

她忍不住地嗚咽出來,這樣的哭聲,太過於清淺,淺得隻有一絲的悲傷在漫延,為何,為何她不能說話,為何,都是因為她不能說話,爹娘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如果她能夠開口說話,爹爹就不能內疚,也就不用被世人所傳頌是因為愧疚才對女兒這般好了。

也就不用被君上利用了去啊。

天元二年春晉國公晉祈於四月一十八日南下征晉之時,於戰場之上被毒箭射中,當場毒發身亡,庚壽四十又七。

君,以此加封晉國公晉祈為異姓頤親王,夫人晉為一品誥命夫人,其女晉氏若殤冊為齊平郡主。

諭令一下來,不多時便送到了她的家裏頭,母親木訥地接過明黃色的聖旨,端端正正地瞌過頭,高呼我王萬歲之語。

晉若殤隻覺得無限的悲涼,被仇人晉封為郡主,並不是一件高興事情,王位加封,榮華富貴從來都是枷鎖,再多一重,隻讓她覺得很諷刺。

她的爹爹人已經不在了,已經不在了啊,為了君上的萬裏江山,灑盡了最後的一滴血液,爹爹是知道的吧,被一直忠心相對的君上所設計。

唉,一將功成萬骨枯,無限的淒涼,無限的悲傷。

噩耗,總是這樣令人難以接受的,她的娘親,在那一天,烏黑的青絲鬢邊已經染上了白雪的痕跡,美麗的容顏總是禁不住心傷的侵襲。

她將娘親扶了進來,娘親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坐在地上,若不是有侍女們的幫忙,隻怕她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

晉若殤的心緒正在不停地翻騰,為何,為何要這麼的殘忍啊,前世爹娘有沒有負她,她不知道,但這一世,爹娘的恩情,她是還不了了。

前一世的爹娘,是誰呢,她不知道,她隻明白,既然是她的爹娘,就是於她有大恩,懷胎十月已然不易,又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其實,她不會說話,但那爹娘的疼愛,卻是在她的心底深處生了根發了芽,任她無論如何都是沒有辦法抹滅得去的。

“我不能倒下去,現在還不能倒下去。不能。”娘親輕喊出來,那聲音是這樣的淺明,擱在她的心口上頭,跟千斤重的石頭一樣。

她扶著娘的手臂,隻覺得衣衫透出一股的冷涼,娘親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這樣的打擊,就是她都承受不起,更何況她的娘呢。

伉儷情深,爹為娘不肯納妾,娘為爹舍了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原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哪知道,現在為了她,隻得陰陽兩相隔,怎麼能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一刻,她能夠深深地明白娘親為何會一刹那間失去了力氣,肝腸寸斷,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難以讓人承受。

“老爺的棺木還沒送回來之際,我絕對,絕對不會倒下去的。”感覺到手下的娘親有了一些力道,娘親想要見爹爹最後一麵是麼,最後一麵。她閉上眼眸,有清淚一瞬間地往下墜,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偌大的晉國公府上竟然容不下爹的身影,齊天毅,你真是好狠的心啊,真真是好狠的心啊。

可恨的是她,她晉若殤現在竟然連痛哭涕零的聲線都發不出來。

為什麼她竟然喊不出來,這究竟是為何啊。

噩耗,痛徹人的心痱,揉斷了人的美好夢境,在這一刹那間讓她麵對著的血流成河,讓她麵臨自己的爹爹戰死沙場。

她的爹,是齊國的英雄,即使是齊天毅下的設計,但爹爹依然能夠擔得起那親王的封號,隻是啊,封號再如何高深,爹,爹回不來了啊。

而她,在城牆上頭,再沒有見爹一麵,這樣的一幕,成了她永久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