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之境(2 / 2)

他縫得異常的仔細,繞著傷口的邊緣將兩邊劃開的皮子接合了起來,金線與著白玉的膚質形成了一道漂亮的纓絡,如同那鸞鳳和青凰那般,十分的相融。

鸞鳳……

有一寸紅衣自即墨予漓的眼前閃過,這個場景,好眼熟。

他的手上,滿是墨黑的血色,每在殤若的皮肉上穿透一針,就如同在他的心口處輾過一道明皙的傷痕。

但是,如若不將那傷口複合,隻怕,真是該死的,這鎮神草的藥效還得三日之後才能消除得幹淨,要是他的法力沒有被禁,殤若根本就不會受這種無緣無故的重傷,他的眸子裏,是火般的憤怒,等到第三日,鎮神草的效力一過,那麼,這妖靈,便就以血來償還他徒弟身上的傷口吧。

現下,傷口縫好之後,便就是要防治這脈象起伏的後遺之症,他將殤若身上的衣衫一層一層地裹好,現下不是他應該沉思的時刻,竹門一開,大步地跨了出去,隻見著那穿著綠色衣衫的豆角小鬼在菜地之上侯著。

見著他的麵之後,匆匆行了一禮,“小鬼,身上可有靈神草?”在這地界之上這麼久,又能習得那幻波術,想應該身上也帶著鎮脈象的靈神草葉。

“殿下,怎麼知道我有哇。”豆角小鬼從綠衣衫懷裏摸了兩株碧綠泛光的綠草出來,即墨予漓見狀一把將那靈神草奪了過來,豆角小鬼還未有反應過來,就隻看到了那一身月白衫衣的閻君的背影匆匆離去。

看殿下這麼著急的神情,莫不是那位姐姐出了什麼事麼。他不由得一抖,這妖怪如今惹的,可是鬼獄的無上閻君殿下,數百年來,傳聞閻君殿下手段冷涼,現今卻將殿下的徒弟給打傷,隻怕是,唯有灰飛一途可走了。

他淺淺一笑,也好,沒有妖怪之後,他就能夠進得鬼獄去輪生了,真好。

即墨予漓手握著靈神草,把草放進了口裏,將草根嚼碎,再一點一點地將那草藥複在了連殤若的傷口之上,那綠色的汁水一沾上傷口,便就滲透了進去。

呼。

將這一切處理妥當之後,即墨予漓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出來,手指挽了白袍將額上的細汗抹去,身子靠著那木板坐了下來,今番若不是平常在鬼獄裏見過不少的醫簡,隻怕,阿若沒有這麼容易得救。

即墨予漓將視線擱在了正昏睡不醒的連殤若的麵皮上,素發黑亮,更襯得那白皙的麵皮更加地如雪一般,但是,那薄唇卻些微有了一些血色。

他抬起手,將手指襲上了那散在額前的濕發,此刻的殤若靜靜躺在了那裏,落在即墨予漓眼瞳中的,卻是清雅的笑容,阿若的笑容,還依舊是那麼鮮豔,如果再看不到那笑容,那會是他最大的遺憾。

沒有法力,他就跟著普通人一樣。即墨予漓將手臂擱在了木板床的邊緣,看著那如月的麵皮漸漸地沉入了夢之境裏頭。

天空微微有一些發白的時候,有一陣濃鬱的香氣在即墨予漓的鼻間處蔓延,他常行走在夜間,在天亮之時,便就是他們歇息的時辰,所以,即墨予漓的睡意就來得比較深一些。

鳳綾仙子在竹窗外微微扯起一些笑意,前些時候的八瓣迷情草她不知藥效如何,她便化作了這宮內的一名宮婢,摻了一些在即墨予漓的茶杯裏,沒想到,這八瓣的迷情草果然藥性十足,隻一小粒,便就使得幽冥閻君也心生意亂。

而現在,她掃了一眼手裏的淺粉色手帕,迷情草的精葉被輾碎成粉末狀,藥效更足,是以化為飛灰盡數會被吸入人的鼻孔裏。

即墨予漓,與自己的徒弟行雲雨之歡,也是太便宜你了,那徒弟如若賣到凡人的市集,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願意買啊。

如若不是鎮神草將即墨予漓的法力禁錮,這一番行事就沒有這麼順利了,這妖靈,也算是有一些用處所在。

淺粉色的手帕蕩起了一絲的弧度,現在下手,是最好的時機,郎有情,妹有意,何不讓她做這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呢。

有香氣鑽進了連殤若的鼻隙裏頭,這股香氣好濃鬱。疼意在她的思緒裏漸漸地平息下來,她的麵前現了那淺紅色的衫衣,隻見著那淺紅色衫衣對著她這個方向輕輕地喚了一聲,“師父。”

師父?

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