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秘密和背叛(1 / 2)

沈綾卿微微抬頭,那人飛揚的眉梢傾盡風流,桃花瓣般的目光投過來,恍惚驚破一朵妖豔美麗的曼珠沙華。那樣紅的唇瓣輕輕吐字,尾音纏綿。

“好久不見,二公主。或者我應該叫你銀痕宮主。恩,沈綾卿?”

沈綾卿忽然就笑了,半分倦半分釋然,就是沒有他意料中的驚訝,淡淡問道“少君如今出現在這裏所為何事?”

“本君很好奇,本君的未婚妻,南水深閨的二公主怎麼就和千羽國君在一起了呢?”盈盈的眼波看過來,“況且,沈小姐似乎可以解釋一下顧毓兮怎麼就成了沈綾卿?”

“若是我不想解釋呢?少君可知道隻要我呼喊一聲,會有什麼後果?”

“你不會的,”他笑的醉人,“有些東西你一定會感興趣。”

身子一掠便落在了床榻上,似笑非笑地說道,“沈小姐似乎很傾心於君上。”玉色的指尖夾著月白的箋紙隨意一晃,從沈綾卿的角度正好看見箋紙邊緣的精致雪花紋路,目光一瞬泠冽。

“千羽翾璟的禦用箋紙,想必你不陌生吧。”將箋紙按在桌上,宮淳宸南繼續說道,“這箋紙是在送給君祭司的時候被截下的,這字應該不難認出是誰的吧。”

箋紙之上冷峻料峭的字跡鐵畫銀鉤,高貴冷漠如叢生的箭竹。妖冶纏綿的聲音在耳畔低低響起。“仙姿迭貌公子容暄,心思如海,驚才絕豔。千羽翾璟登大位四年有餘,不納後宮,長公主府邸常年虛設,居帝苑,君上傾天下奇珍異寶築雪妍閣贈之,聖恩深眷。”

“這樣的話還有很多,信與不信皆由得個人。千羽翾璟如海謀略,所作所為其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還望宮主斟酌。”

對麵的少女掃了一眼箋紙上的字跡,沉默半晌,再抬頭時目光明亮,“勞煩少君提點。”宮淳宸南也不介意她故意拉開的距離,紅唇貝齒間笑意更濃,“宮主來日若有需要,宸南一定全力以赴。”

說罷不再停留,青蓮色的袍子消失在黑暗裏。

懷疑這種東西,隻要不經意的播種下一點,來日它就會以瘋狂之勢擴張,蔓延,吞噬掉一切理智和冷靜。而信任一旦產生缺口,不需要證據,任何的細枝末節都會成為背叛的臆想。

但望猜到真相的你不要太悲傷。

“宮淳宸南到了玉河穀。”玄服的青年無聲出現在室內,麵具下輕紅的唇輕輕道。

書桌前的千羽翾璟低頭研墨,雪白晶瑩的手指襯著烏黑的墨汁,麵容無波。

“哦?”

“那麼沈小姐那邊……”

“她早晚會知道。”千羽翾璟容顏若雪。

“你的意思是…放任自流?”

“既然來了,何必還留著他的命回去,”隻見他挽起袖口,提筆在宣紙上閑閑落下,眉目不動,筆下淩厲帶出,墨飽色重的一個“殺”字。

暮色四合,玉河穀內煙氣繚繞,高低起伏的建築顯出幾分別致的韻味,雲間棧道,天邊虹橋,高起樓閣的微挑的簷角嵌乳白色明珠,雕祥雲獸獅,氣勢恢宏。而往後山的弟子廂房去,則流水淙淙,古木成蔭,衍生出幾分世外桃源的悠閑情趣。

房門被推開時,席司越正挽起袖子上藥,他素來性子寡淡也不愛說話,與同門師兄弟往來甚少,敷藥這些事多半親力為之。揭開重重紗布,手臂上是幾道猙獰的疤痕,這幾日他習劍不輟,結了痂的傷口又裂開來,暗紅的血色映著黑色的痂殼,皮肉翻卷。席司越目光冷漠,隨意灑了傷藥上去,便要再包紮起來。

房門一響,玉瀲蘇端著盤子,步子在門口頓了一頓。席司越隻穿了件絲綢寢衣,頭發半放垂落下來,僅在腦後用簪子隨意束起,領口鬆散,鎖骨之下的肌膚如雪,聽到聲響深紫的眸光望過來,濃重深長,裁剪一束月光,挽起一捧輕雲,在燭火下讓人錯覺冰山融化,顯得柔軟溫情。

“司越…你……”玉瀲蘇微微錯愕,隨即目光在他尚未包紮的傷口上落了一落,臉色一沉,快步走過去抓住了他欲待收回的手。“不是說快好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席司越垂下眼睛,躲開他焦急地目光,沒有回答他的話,隻低低地喚了聲“師兄,”

這聲師兄喚的低,像是從喉嚨深處壓抑著溢出一般,讓人想起受傷的小獸。玉瀲蘇身子一僵,司越平日堅毅果斷,斷斷是不會這麼失態,想必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恍惚中就看到記憶深處那個會彎彎眉眼笑的動人的孩子,初來時背負血海深仇小小年紀心結深重,後來與他親厚,慢慢打開心結才多了幾分孩子氣的天真爛漫,然而越是長大便越發敏感的感受到師兄弟們的敵意,是以日漸冷漠無情。說起來,這樣的語氣上一次聽到還是何時?

“師兄,司越一生煞星照命,執劍不求行俠仗義,隻為手刃仇敵慰我父母在天之靈。”

“師兄弟無一人與司越親近,數次罔顧同門情誼,恨不得除之後快。司越自問從不犯人,他們卻處處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