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灝麵無表情的對著秦和行了禮,道:“此地人多嘴雜,恕臣禮數不周。”秦和知道這位輔國公已然是生了氣,嘟嘟囔囔了半天卻沒有說一句話。
李灝行完禮,轉過頭吩咐天淵:“淵兒,你把皇上送回宮去,不得有誤。”天淵應聲,叫來一頂早已等候的小轎,彎腰恭候秦和上轎。
秦和自小對這位輔國公是又怕又敬,他是遺腹子,早已將李灝當作了自己的父親,隻是礙於君臣的身份,沒有太多的親近,他深知李家家規森嚴,這次任性出宮,自己倒不會怎樣,隻是牽連了李天哲。依依不舍的回頭望了眼一直立在一旁,早已小臉慘白的貼身兄弟,心中萬分不舍,熬了一會,支吾著開了口:“李卿家,此次出宮實在是我的主意,與小哲無關。你不要苛責於他。”
李灝冷冷開口:“哲兒身為王的伴讀,卻將皇上的性命置於危險之中,臣教子無方,還請皇上恕罪。皇上乃九五之尊,身家涉及百姓社稷,還請皇上今後能珍惜自己,千萬不要再涉險地了。”秦和小臉頓時通紅,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是,便轉身上了轎子。
秦和的軟轎漸漸走遠,李灝掃了眼站在一旁滿臉羞愧的小哲,翻身上馬,道:“回家吧。”
天哲不敢上馬,卻見另一頂軟轎停在身後。心中正好奇呢,卻見轎簾掀開,隻見小妹那張與自己神似的臉龐正滿臉頑皮的打量著自己。
“蝶兒?你怎麼也在這裏?”
“二哥,我和你一樣,溜出來,卻被爹爹逮了個正著。”小鶯蝶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小哲無語的望著妹妹嬌俏的臉,想著晚上就要麵對的慘風烈雨,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一行人回了府,進了大門,卻聽李灝沉了聲音道:“你們倆先回房洗漱,之後去書房等我。”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堂屋走去。
小鶯蝶剛從轎中下來,聞言身子一顫,雖說剛才自己一直安慰自己說不就是讓爹爹打幾下手掌嗎?又有二哥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一旦真的要麵對爹爹的怒火,心裏還是有些忐忑。家裏唯一可以求情的秋煙姨恰巧回家了,李叔則是個老實人,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違逆爹爹。大哥又還沒有回來。想著想著,轉頭望了眼和自己同胞的二哥,見他也是一臉慘白,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
小天哲此時也怕的要緊,手一直微微抖著。抬頭正對上小蝶可憐兮兮的眼神,心裏就更加難受了,擠出一抹鼓勵安慰的笑來,過去牽了,道:“剛才還不是滿不在乎的樣子,現在知道怕了?”小鶯蝶點了點頭,道:“爹爹的板子那麼凶,疼得緊。”小哲學著大哥平日裏的樣子,拍了拍妹妹的腦袋道:“那你還出去。”
小鶯蝶委屈的皺了皺眉:“家裏就剩我一個,冷冷清清的,無聊死了。”小哲聞言愣了愣,心疼的失笑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拋頭露麵呢!”小鶯蝶撇了撇嘴道:“二哥,你說得輕巧,你在宮內好歹有皇上陪你,大哥軍營裏也有那麼多好友,爹爹的生死之交多得數也數不清,而我隻有兩個膽小如鼠,嘮嘮叨叨的小丫鬟!有本事,你自己在家裏呆上三天,保證你悶得透不過氣來!”
小哲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隻好笑道:“你這話留著去和爹爹說吧!走,回房洗漱去。待會有二哥給你傍著,不用怕。”小鶯蝶垮了臉,轉身回了房。小哲望著妹妹垂頭喪氣的背影心想:“蝶兒,這次二哥犯的錯比你的嚴重百倍,爹爹的心思一定不會在你這裏的。”
兩個孩子洗漱完,換了身衣服,一同走到書房裏,推門進去,見李灝早已坐在案前批閱各地上呈的奏折了。兩個孩子互望了一眼,走到案前跪下,叫道:“爹爹。”
李灝像是沒有聽見似的,自顧自的看著手中的折子。小鶯蝶心裏直發慌,轉頭看了眼跪在一旁的哥哥,卻見他也是一臉無措。不敢亂動,兩個孩子隻有直挺挺的跪著。時間漸漸的過去,轉眼間天色轉深,李灝放下手中的折子,望了眼眼前的兩個孩子,隻見女兒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滿眼可憐。次子則是一臉羞愧,低著頭動也不動。他歎了口氣,站起身,踱到一旁的太師椅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