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應如此……”我的眼中忽然爆發出極大的希望的光來,喃喃地說:“也就是說,並不是因為皎皎鬼嬰天生的身份,她就是注定要亂世的!”
“小憐……”沉默的葛淩忽然疲憊地握了握我的肩膀,淡淡地說:“這話,我們知道,我們信。可獨孤淵未必會信!”
“怎麼會!”我瞪大了眼睛,喃喃無力地辯解:“例子都記載在這裏……這隻是有記載的鬼嬰,說不定,還有沒有被記載……一直平平安安的鬼嬰呢?”
“不是這個問題。”葛淩歎了口氣,眼神銳利而睿智地看著我,沉聲道:“若隻是鬼嬰亂世的一句話,獨孤淵那種人根本不會信!小憐,你知道嗎,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皎皎牽扯到了冥府的儲君之爭中!不論獨孤淵與獨孤琴到底信不信,皎皎現在是他們手中博弈的籌碼之一……我們要救皎皎出來,並不是你以為的,一句解釋鬼嬰並不能亂世的話就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能做的,隻有參與到陰司冥府的儲君之爭中去了嗎?”我低聲說:“而且,我們一開始就站好了隊,我們能合作的,隻有獨孤琴!”
確實是這樣,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寫著這句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
“那就去吧。”我垂著頭,看著那本書,眼前浮現出來的卻是皎皎白嫩純潔的麵龐,花瓣一樣的小嘴,星辰一樣的眼眸:“將陰司攪亂個天翻地覆……叫獨孤淵知道,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他搶了皎皎!”
這時候,陰司中,獨孤淵卻也並不輕鬆。
亙古的黑暗迷霧中,獨孤淵的府邸中隻有一盞孤燈幽幽燃燒。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男人靜靜地躺在榻上,外間守護著的,是獨孤幽緊急派過來的死侍。
殺人放火乃至殺鬼,對死侍來說都不在話下,可照顧身受重傷的主子,還是素來最為厭惡生人近身的獨孤淵,這些死侍每動一下都覺得如履薄冰。
獨孤淵重傷昏迷不醒,獨孤幽就必須站出來主事。
分明是女兒心,偏要裝那跋扈相。
跋扈了慣常的獨孤幽,一身風塵疲累不堪地站到獨孤淵素日理事的朝堂上時,鳳眼一眯,憑著貫日裏的說一不二,倒是也稍微鎮住了些場子。獨孤淵的謀士心裏都清楚,獨孤幽跟獨孤淵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這時候除了為獨孤幽籌謀,他們沒有別的辦法,倒也是絞盡腦汁地給獨孤幽在前朝出主意。
獨孤琴自從夜會鬼眼之後,就沉寂了下來。
她待在酆都的行宮中,並不出門,也不見客。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獨孤淵身受重傷的消息,幾乎在獨孤幽趕到的當時,就被封鎖住了。酆都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消息,卻顯然不包括獨孤琴。
靠在軟塌上,伸出玉白的足,叫俊美的修羅侍衛給她捏腳的獨孤琴,一邊用一把小銀剪子細細剪著燭花,一邊笑的散漫:“呼延,這便叫自食其果。本君當日勸他收手了的……這人心呐,當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