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這裏是禁魔區，他們能力都施展不開，我也很擔心……隻能不拖他們後腿了。”
沐雨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有些遲疑地開口問我:“嫂子，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下，入陣的時候……你看到的幻境，是什麼樣子的？”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時候沐雨生會問我這個，可我看到的幻境也不是什麼要藏著掖著的東西，我就頓了頓，淡淡地說:“應該是前世吧……前世的一些事情。”
“前世……嗎？”沐雨生悵然若失地笑了笑，說:“那嫂子的幻境中，你是快樂還是悲傷呢？”
幻境中，應該是前世的我跟葛淩在告別吧……前世的葛淩，那時候他好像是要去北地的戰場，所以我應該是帶著舍不得的離別之情吧。我想了想，還是直說了:“說不清有什麼感覺，更多的還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來看的吧，雖然那明明就是我，可看上去還是感覺很遊離，遊離在幻境中發生的事情之外的。”
“原來是這樣……”沐雨生忽然猛地一薅自己的頭發，臉上露出一個有些痛苦的表情來:“要是我也能這麼遊離就好了……我甚至覺得那不是幻境，那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嫂子你不知道，我那時候……那時候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殺掉，可心裏一直憋屈著悶氣發不出來，現在也是一樣，我心裏頭還是煩悶的要命……”
沐雨生的情緒明顯十分焦躁，這時候他的情緒波動這麼大，不是什麼好事。我有心讓他心裏好受一些，想開解他，就試探著問沐雨生道:“……你在幻境中碰到了什麼？”
沐雨生怔了一下，可他也沒有都憋在自己心裏的意思。沐雨生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說:“我的幻境不是什麼前世，而應該是我童年的時候。”
沐雨生說，他之前也跟我們一樣，本來好好地在路上走著，一邊還留神關注著旁邊有沒有什麼危險。可忽然也是覺得一懵，就好像是腦子突然一片空白了一瞬間，然後他整個人就忽然踩在了一級階梯上。
是他小時候……在玉溪莊園老宅子裏住著的時候，經常走上走下的階梯。
十幾層的階梯下，是沐家古樸卻處處流動著華貴底蘊的客廳，連沙發和擺椅都是上好的皮子和紅木。沐雨生小的時候，喜歡將臉貼伏在冰涼，卻散發著淡淡木頭清香的紅木座椅的把手上，閉上眼睛，因為似乎隻有那樣，才會讓幼小的沐雨生能稍微從耳邊從來沒有停息過的、沒有硝煙的戰場中暫時脫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