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老板。”次仁桑傑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白的嚇人,一雙藏民獨有的黑亮的眼珠子定定地看著緊緊抿著嘴唇,臉色露出罕見的鋼鐵一樣冷硬表情的沐雨生,苦笑,或者說是慘笑了一聲,也不再掙紮,就任由沐雨生按著他,像是要直接把他按到金沙江裏頭淹死一樣,慘然地說:“我退出,老板,你能不能成全我一次?我真的——陪老板風裏雨裏哪裏都行,唯獨這裏——我他媽現在過不了自己這關!”
“懦夫。”一直冷眼看著的央堅嘉爾策忽然輕嗤了一句,高挑狹長的鳳眼中滿是鄙夷和不屑,勾了勾唇,涼涼地道:“直接讓他走吧——這個人心智已經崩潰了,就算帶著他過去,你們也過不了安多寨子進山的第一關,血羅刹女,最擅長的就是操縱同伴來殺人!”
沐雨生的臉色也跟次仁桑傑一樣,慘白的可怕,可到底次仁桑傑是跟了他那麼多年的老手下,說到底,沐雨生心中還是有不忍之心,就慢慢放下來手,長歎一聲,頹然地說:“你去吧,我不留你了,是我們沐家對安多寨子的疏忽,沒有常派高手駐紮,才會讓血羅刹女得了先機……”
次仁桑傑失神落魄地半跪在水裏,望著清澈水流對麵的,連綿不絕的蒼藍色天穹下的巍峨雪山,臉上露出了恍惚的神色,嘴唇也哆嗦著,能看出來,這個剛開始在昆明機場見到的時候還有些樂觀的藏族漢子,現在徹底整個人由內到外地頹廢了,而他的頹廢,正是因為他無法插手的安多寨子的滅頂之災……
次仁桑傑說過,他隻是個手腳比較好,對林子裏頭比較熟悉的普通人罷了,血羅刹女這樣的大鬼,是他窮盡一生都沒法撼動沒法報仇的,可我們分明已經答應了次仁桑傑,會幫他解決安多寨子裏肆虐的血羅刹女的事情。
西南捉鬼道的當家幾乎都在這兒,難道次仁桑傑連我們這些人的話都不信了?
我有些恍惚,可隻是一瞬間,就感受到了極為濃烈的殺氣,夾雜著濃重的鐵鏽味和血腥味兒,直直地向我的天靈蓋襲來!
剛才央堅嘉爾策的話,突然在我來不及做出更多動作,隻能條件反射地做出下蹲躲避的指示的大腦中一閃而過。
……血羅刹女,最擅長的就是操縱同伴來殺人!
好家夥,是在跟我們玩心理戰!而次仁桑傑,就是不知道何時,被血羅刹女攻占了心房,成為血羅刹女操縱的一具傀儡了!看來,他現在要擊殺的首要目標,不是潛在中對血羅刹女威脅最大的大鬼葛淩,甚至也不是藏道協會的會長央堅嘉爾策,而是……
我!
一股勁風從我的腦門上,快速地掠過,我抬眼一看,一縷黑色的發絲從我的頭頂處落下,心中暗恨下車的時候下來的急,跟央堅嘉爾策站在了一起,葛淩抱著皎皎,肯定也不方便動作。
就隻能自己擋下這次仁桑傑不知道從哪裏掏出的一把短小藏刀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