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剛才沐雨生發現這些浮屍身上的刺青的地方。
可是……我心裏邊淡淡掃過一絲回憶,這一整天都是次仁桑傑在開車,他的手也是一直沒有離開過駕駛的方向盤的,我也觀察過他開車,除了穩之外,並沒有發現次仁桑傑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有什麼刺青啊。
可是次仁桑傑的臉上又露出了這種瀕臨崩潰的神情……
我的心裏一個詭異的想法越來越盛,果然,次仁桑傑在劇烈的顫抖之後,忽然跪在那塊大石頭上,顫抖著撥開了那幾具葛淩他們剛撈上來的浮屍的頭發,近乎崩潰地說:“——鬼手刺青,是我們寨子,是安多寨子……都死了,他們全都死了……”
他語氣中的悲慟和瘋狂不像是作假,眼睛裏頭都是瘋狂濃鬱到近乎要滴下來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
我也是一怔,葛淩皺了皺眉,問道:“都是你們寨子的人?”
次仁桑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把自己的情緒平複了下來,因為他知道現在能幫到他的人隻有我們,他用顫抖的嗓音說:“是的……我們寨子的人,手腕上都會有一個獨特的鬼手刺青,隻有我們安多寨子有……別的寨子是做不出這種刺青的。”
說著,次仁桑傑捋起了袖子,露出精瘦的手腕,毫不猶豫地把這一截手腕浸泡到了冰冷刺骨的金沙江中,果然,不一會兒,原本什麼都沒有的手腕肌膚上就漸漸露出了一個青色圖案詭異的刺青。
我湊過去看了看,是一隻五指扭曲的青色手狀的刺青,也怪不得次仁桑傑說這是“鬼手刺青”。而且,這種用了安多寨子裏麵特產的鬼手果汁液做成的特殊染料,是沒有任何辦法洗去的,更奇特的是,這種特殊染料的刺青平時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跟一般的手腕肌膚沒有什麼區別,隻有在浸水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
次仁桑傑說,這是判斷他們寨子裏頭族人血統純正的辦法,隻要有這個刺青的人,便隻有可能是他們安多寨子的人!
我帶著恐懼和疑問的目光,轉向了一旁蹙眉的葛淩和沐雨生:“既然都是安多寨子的人……葛淩,你能不能看清楚剛才那麼多具浮屍到底能有多少數量?”
葛淩手指尖逸散出一絲一縷的鬼氣,探入了金沙江中,而這個時候,浮屍團終於從我們的眼前順著水流往下遊漂去,消失在我們的眼中了。葛淩皺了皺眉,收回了鬼氣,淡淡地說:“少說也有一百二十具。”
一旁麵色凝重,甚至連平時不見他用過的命盤都拿出來了的周衝也是點了點頭,說:“差不多是這個數字,而且葛淩說的不錯,他們身上沒有劇烈纏鬥過的痕跡,無論是男女老少,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瞬間死去,不是外傷,更像是死於不幹淨的東西之手。次仁桑傑,你們寨子大概一共有多少人?”
次仁桑傑的目光恍惚了一下,喃喃地說:“我有十年沒有回去了……我走的時候,寨子裏大概也就幾十戶,在一起不過也就是二三百號人。”
我們麵麵相覷,互相都能感受到內心的凝重,次仁桑傑這麼說,也就是意味著,安多寨子剛剛遭遇了一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