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如果是給死人住的地方,那是再好不過。
可這“藏陰地”上一旦住了活人……便是閻羅爺的親戚,也是遭不住這麼大的陰氣的侵蝕的。
接著,算命先生又搖了搖頭,一臉惋惜之色,問我爹,我出生的時候家裏可有什麼異常。
算命先生說的頭頭是道,我爹這時候早就已經全然地相信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問的一切自然是知無不言問無不答。這麼一被問,我爹倒是真想起來什麼不對勁來。
我出生的時候,是農曆四月,就是一年裏頭陰氣最重的那個月,可四月裏出生的小孩子也多,這原本算不上什麼大事,隻是我出生的時候,倒也真的出現了一絲異常的狀況。
這話,便又扯到了我出生的時候。
那時候山裏頭可沒有什麼婦產醫院,都是靠村裏頭年長的女人動手接生,給我媽接生的,恰巧就是王器的媽王大嫂子。王大嫂子自己生產的時候,頭胎就是個男娃娃,生產的還極順,沒怎麼折騰,王器就落了地,還是個健康的男娃。王大嫂子人又靈巧勤快,往後的小媳婦都喜歡叫王大嫂子接生,好沾沾王大嫂子一舉得男的喜氣。
我爸雖然給我媽找來接生的也是王大嫂子,卻並沒有在乎什麼男不男女不女的,隻要我媽能給我生下來,就是個好娃娃,為此,王大嫂子不知道回去過後誇了我爹多少次。
我媽是頭一胎的小媳婦,生我的時候也不太順利,難產血崩,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天一夜才把我生下來。更蹊蹺的是,我生下來之後,那天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子,整片天被一片烏壓壓的雲給罩住了,下午三點多的光景,四月的天就已經全黑了。
聽我爸這麼說,現在的我隱約能猜到,正是因為我是五陰之體的緣故,天生帶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鬼氣和陰氣,才能遮雲蔽日,叫三點多的天都暗了下來。
我爸又說,聽了他的描述後,算命先生的臉色更差,但是礙於收了錢,若是直接便走,是違背了道上的道義的,就隻能指點他們幾句。
算命先生說,我是個女娃子,又是個五陰之體的純陰命格,注定是活不過三歲的。
他話音剛落,我媽就抱著我嚶嚶地哭,我爸臉色也是一變,立時就問這算命先生,有沒有什麼能救我的辦法。
我爸停頓了一下,悵然地看了我一眼,說:“早知現在這麼多事情,也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該不該聽他的……”
我一直沉默地聽著我爸絮絮叨叨的訴說,我媽在旁邊默默地流淚,我心裏頭也不好受。
明明是他們對我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卻被陰險貪婪的王器跟波多密利用。我雖然苟活到了二十歲,卻因為再也沒法鎮住體內的鬼氣,落得個瀕死的下場。
兜兜轉轉,是緣是劫,誰也說不清楚。
不是波多密的手段,我活不過三歲。可正是因為他的手段,我才淪落到至今,連父母也不能全然信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