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手裏還捏著手機,眉頭微皺,看來神色也不太好,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睛裏頭黑的像是漩渦一樣。
我有些怕,剛想避開眼神的交接,就聽見周衝在我耳邊低低地說,他有辦法能讓我見到葛淩,但也僅僅是能見到而已。
我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緊緊地抓住了周衝的衣服,問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見到遠在萬裏之遙長白山的葛淩。
周衝動了動嘴唇,說,他師門有一門絕技,叫做血循之法,使用血循之法一定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或者鬼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可血循之法必須要求施術的人以三滴心頭血為引,而且必須極度虔誠,內心毫無雜念地去想著要找的人,才有可能成功。
但即便成功,看到的也是虛像,並不是真實能觸碰的畫麵。無論是施術者還是被尋者,都無法溝通。既不可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也影響不到對方的行動。
我失魂落魄地攥著周衝衣角的手一下子送開了。
也就是說……無論葛淩現在是什麼樣子,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麵對命運的抉擇,而我……站在旁邊,卻無能為力。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告訴他……”我喃喃的低語。
周衝歎了口氣,眼睛裏頭的神色也是暗濤洶湧:“執妄,你知道什麼是執妄嗎,小憐。但凡能用血循之法去找的人,都是對施術者而言執念極深的人。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就是看到了又如何?一切還不都得按照命運的安排……”
我心裏頭哽得難受,打斷了他,顫聲道:“怎麼取心頭血?”
周衝抬起睫毛來看了我數眼,淡聲道:“你難道要放棄繼續追查下去了嗎?找到王器的線索已是不易……”
“我心裏清楚。”我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難道你還沒看明白嗎,周衝,我現在隻想知道葛淩的情況。葛淩沒事,我自然會全身心放在追查的事情上,可葛淩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今後我是不可能熬下去的。”
“那我算什麼?”周衝的神色忽然扭曲了一下,他一向溫文爾雅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瞬間暴怒的神色,可很快他就頹然地搖了搖頭:“我有這個辦法,本來可以不告訴你。可你現在要做的,是將我,甚至小璃的心血都付之一炬……”
我心裏清楚,沒人比我更明白周衝幫了我多少忙,他的情分我可能這輩子都還不清。我也知道追查到王器這一條線索耗了我們多少力氣,可我……終究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真他媽都是命。”周衝忽然低咒了一句,陰著臉對我說話,罕見地爆了粗口:“劉憐,你說我他媽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才要我這麼做牛做馬的來還?手伸出來!”
我控製不住地嗚咽一聲,卻帶著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