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小璃來救我了。
小璃喘著粗氣跑到了我的身邊,死死拉住我的手,帶著哭腔地喊:“周衝,趕快幫忙把小憐救起來啊!”
我半個身子都浸在水裏,冷的要命,另一隻寬厚溫暖的手忽然覆在了我因為太多用力抓欄杆而骨節突出泛白的手上。緊接著,我聽到男人低低說了一句話,像是什麼複雜冗長的咒語,他又往水裏扔了張什麼東西,我猛地感覺腳下一鬆,低頭看去,水裏的藤蔓竟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瑟縮卷曲著離開我的腳,向下縮去……
兩人好不容易把我拉上來,我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凍得直打哆嗦,看了小璃一眼,勉強笑了笑,直接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身上的濕衣服已經換掉了,我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房間裝潢豪華,床也很溫暖,我身上穿著一件小璃的裙子,小璃正握著我的手,在床邊看著我。那個男人站在落地窗邊看著漆黑的湖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璃,我這是在哪?”我掙紮著起身,小璃告訴我,我暈過去之後,回學校太晚,正好周衝——也就是她的遠方表哥在湖心島上訂了房間,索性他們就把我抬到了房間。正好她在這放的有衣服,就幫我換掉了衣服讓我睡一會。
小璃說到最後,眼裏有些躲閃。我也沒去追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裏放的有衣服,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
“謝謝你。”我有些踉蹌著下了床,向站在落地窗旁邊的男人道謝。
男人——他叫周衝,轉過身來,我意外地發現這個在小璃口中會些道術的男人長的出乎意料的幹淨。濃眉大眼,鬢角如裁,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袖口還細致地戴著純銀的袖扣,一副成熟穩重的年輕商務精英模樣。
如果不是小璃說過,他剛剛又救了我,我肯定不會覺得他會道術。
“舉手之勞。”周衝點了點頭:“你應該謝謝小璃,她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不接,她就猜到你出事了,非要拉著我去接你。”
小璃笑著抱著我,說:“別聽他的,咱倆之間有什麼謝不謝的。”
看來小璃跟這個表哥的關係還不錯,我在心裏思量著,也笑了笑:“不管怎樣,你救了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周先生,方便告訴我那些纏住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嗎?”
周衝定定地看了我一會,皺了皺眉:“劉小姐,小璃跟我說你身邊不是很太平,果然是這樣……剛才纏著你的是天青湖的溺死鬼。”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溺死鬼”三個字,我卻條件反射地又輕輕一顫,小璃還以為我還殘留著對黑色藤蔓纏繞的恐懼,輕輕抱住我,可我卻知道,我怕的不是溺死鬼,而是揮之不去的鬼……
周衝說,淹死在天青湖裏的人怨氣久久不散,就成了總想著拖人下水的溺死鬼。纏住我的黑色藤蔓,就是溺死鬼的頭發,柔韌如水草,切割不斷。而溺死鬼為什麼纏住我,大概是因為巧合,我一個年輕女子,孤身一人走在水中小道上,溺死鬼便貪心想將我拖下水……
我打了個寒噤,周衝勸我不要怕,他剛才雖然來不及斬殺溺死鬼,可一張符扔下去,溺死鬼元氣大傷,很久都不會出來作亂。
我點了點頭,心裏這時候才湧上來後怕。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小璃笑著說我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她早就猜到我會餓,早就叫了一桌菜。
我們三人起身到了憐香亭的餐廳,已經過了飯點,露天餐廳裏隻有我們三個人,周圍飄著清透的香氣,讓人情不自禁地放鬆下了情緒。
小璃介紹周衝說,這是她父母過世後唯一一個會關注她對她好的兄長,隻是周衝後來被一個雲遊的道士說有天賦收做了徒弟,他們之後就很少有聯係。直到不久前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一樁接著一樁,小璃才想起了這個遠方表兄,沒想到竟然聯係上了,而周衝恰好也在本市。
周衝溫文爾雅地一笑,補充小璃的話說,他是奉師命四周遊曆捉鬼,正好到了本市,而憐香亭又是他的產業,所以直接就在這裏住下了,順便見一見小璃和我。
“不過,劉小姐你的情況,確實有點怪……”周衝的神色有點古怪,我想了想,還是咬牙告訴了他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從冥婚,到鬼夫;從鬼胎,到鬼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