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我裝作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小璃的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顯然小璃已經起床出門了。
桌子上放著張字條,上麵寫著: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一直在想辦法幫你,但是,友誼牢固,人心卻是很脆弱的。
我捏著那張字條,心裏頭又是酸澀又是悔恨。
我掏出手機,撥通小璃的號碼,電話那頭響了幾聲就被接起,小璃的聲音淡淡傳來:“喂?”
我哽了幾聲,喃喃道:“小璃,對不起。我不該朝你發火的。”
電話那頭的小璃沉默了一會兒,我隻能聽到她清淺的呼吸聲,直到她輕輕說:“沒事,我沒往心裏去。”
我握著電話,有點語無倫次:“小璃,我,我感覺我最近很奇怪,明明周圍的人都在關心我,我卻老是煩躁,老是崩潰……”
“小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解決?”小璃問道,語氣裏也帶著擔憂。
我不想再讓小璃為我擔心,剛剛的話在說出口的一瞬間我就已經後悔了,所以我含糊地說沒事了,就是我心裏有些地方還沒調節過來。
小璃沉默了一會兒,猶豫地開口問我現在方不方便出去。
我有點納悶兒。
小璃才在電話裏告訴我:“……我之前沒跟你說過,我有個遠房親戚會一點兒道術,就這幾天我才剛聯係上他,你的事情我沒多少,就稍微提了下你可能撞鬼了,正好他現在也在本市,你要不要過來跟他見個麵?”
我猶豫了一下。
本來事情就完全沒有解決,我還準備去道場再找個先生過來幫我看看怎麼才能擺脫葛淩……可是,我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地麻煩小璃。
“小璃,我不想這麼麻煩你……”
“沒什麼的小憐。”小璃在電話裏歎了口氣:“我家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在這裏除了你我沒有別的朋友,你對我來說,就像姐妹一樣,你有了什麼事情,我是一定會去幫的。”
我其實心裏已經有些意動了,小璃這麼說,我又何嚐不是呢?
其實我們兩個家裏情況確實差不多,不然也不會結識風哥出來做伴遊貼補家用。隻是我雖然父母都在鄉下,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錢,可畢竟還在。而小璃……她的父母雖然都是她老家有頭有臉的人,可在她小時候就因為車禍雙雙去世了,小璃一直寄養在大伯家缺衣少食,不然也不會明明出身不差也還要出去做伴遊,正是因為寄人籬下吃了不少苦,小璃才發誓要自己把自己的未來掙出來。
隻是她的這個遠房親戚,我也從來沒聽她說過。
可畢竟是個懂點道術的人,找他看看又不會掉塊肉。
這麼想著,我就答應了下來。正巧小璃說她正在跟那個遠房親戚在市裏麵吃飯,讓我現在就過去。
畢竟是要出去見人,我也好久沒有打扮過自己了,就拉開衣櫃,選著出門見人的衣服。
我打開窗戶,外麵的天還是有些悶熱,想了想,我挑了一件稍微文藝一點兒的蓮青色刺繡顫枝花的長裙和一雙小高跟,又往臉上稍微上了點妝,塗了點口紅,照照鏡子,氣色總算稍微好了一點,比前些日子蓬頭垢麵的樣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勉強算是小美女一個。
出了校門,直接打車去了小璃他們吃飯的地方“憐香亭”,這個飯館我之前聽說過,是市裏麵很有名的私房菜館,建在本市有名的景觀湖天青湖中心的小島上,裏麵隻有私家停車場,而且隻有一條供車子通行的道路。除了開車過來的,其他任何人都隻能走人行小道上島上去。所以我讓出租車師傅停在了天青湖邊,打算順著那條人行湖心小道走過去。
不得不說,有錢人的生活除了奢靡還是奢靡。湖心小道都是用白色細石鋪的,密集而精細,哪怕我穿著高跟鞋走在上麵都不會擔憂一腳卡在石頭縫裏。細細的小道隻容兩人並肩通過,兩側是精致的用金色雕刻葉子的枝蔓圍起來的護欄,腳下就是碧波如洗的天青湖水,筆直地往前走,就能看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小樓在湖心島上,掩映在疏落樹影間,周圍蓮花搖曳。
初秋了,早已過了蓮花開的正盛的時刻,可這裏的蓮花依然倔強地開著,連空氣中都散發著清爽的氣味。
我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下,步伐款款地在小道上走著,涼風吹在我的臉上,我有些愜意地微微眯著眼睛,卻忽然覺得腳下一滯。
像是什麼東西絆住了我的腳步,我垂頭一看,險些嚇的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