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跪在泥水狼藉的地上,葛清依然維持著一手持刀一手抓住我的動作,閆軍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隻是……站著的不知該被稱為骨架還是碎肉……
這一幕對我的衝擊極大,無論是視覺上的血肉模糊還是嗅覺上的衝天血腥,都讓我驚恐顫抖。
可偏偏,我的腿像生了根一樣,一步都沒法挪動……
我在心裏拚命的尖叫,連頭皮都一陣陣發麻。我什麼都不想理會,隻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帶給我的全是噩夢的小山村……
“葛清謀殺我,閆軍受他重金相托要打碎我魂魄,他們死有餘辜。”
忽然,一個柔和的男聲在我頭頂響起,我又是一顫,心裏清楚,殺了他們二人的不是別人,正是此刻跟我說話的葛淩……
他跟葛清的麵容相仿,甚至還要帥氣幾分。隻是虛浮在空中的身形和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表明了他鬼的身份。
葛淩歎了口氣,想伸手把我扶起來,我卻條件反射般把他的手打開,一邊彎下腰大聲嘔吐。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我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大學生,為了生計接了伴遊的工作,不做那些齷齪的事,卻處處被人算計被人陷害。
我深吸了口氣,踉蹌著站起身來,低低道:“請你,放過我吧。”
葛淩神色一痛,收回了被我打開的手,我心裏還對這幾天的事情充滿疑惑,說:“我需要一個解釋。”
從葛淩的話中,我知道,他的死根本不是像葛清對我說的那樣心肌梗死,而是葛清的陰謀陷害。葛家家大業大,兄弟兩個除了祖業都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做著日進鬥金的生意。但葛淩從小就壓過葛清一頭,在生意上也是如此。
不久前,葛淩在南非的勘探隊發現了一條鑽石礦脈,成了壓倒葛清的最後一條稻草。
得知這個消息的葛清,被巨大的利潤衝昏了頭腦,他決定設局將葛淩殺掉,由於葛家隻剩下了他們二人,這樣他就能以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同時繼承葛淩的龐大事業和葛淩生前投下的巨額保險。
為此,他在葛淩的茶中下了足以至死的氯化物,並偽裝成葛淩突發心肌梗死猝死的樣子。
但命理風水劄記上也說過,橫死的人怨氣衝天,如果不能化解怨氣,就會久久地滯留在陽間,最後變成厲鬼。葛清親手殺了親兄,還要謀財,更是對葛淩死後的鬼魂懼怕不已。
巧的是,雲遊四方的捉鬼人李先生也覺察到了葛淩冤死後的怨氣,主動要幫葛清化解……
“李先生和我之前有交情,葛清殺了我,我不可能放過他,所以我托夢給了李先生。”葛淩低聲道。
“那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雖然信了他說的七八成,可終究不能接受我要成為他們兄弟複仇間的犧牲品。
葛淩英俊的臉上也劃過一絲無奈,脾氣很好地向我解釋:“隻有冥婚給鬼定了契約,鬼有了羈絆,才能在陽間留下來。”
“所以我就是那個被選中和你冥婚的新娘。”我點點頭,平靜地問:“他們倆死在這裏,不會有人追查到我的頭上吧?”
葛淩頓了頓,說:“不會,我會處理好。”
我忽然又想起來段宏的死,又問:“段宏也是死在你的手裏吧?”
葛淩低聲回答了是。
我突然覺得極累,喘了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往來的方向走去:“雖然你們根本沒問過我的想法……葛淩,求你了,放過我。我不計較你強暴過我,還讓我肚子裏有了鬼胎的事情,我隻求我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做你的鬼,我當我的人。”
長久的沉默之後,葛淩低聲道:“你先回去吧,這些事情,等你回學校休息好之後再說。”
說完,我便感覺一陣濃厚的困意襲來,很快,就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
我沒有注意到的是,葛淩的手指上,也帶著枚同我之前賣掉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樣的鑽戒……
我心裏,同葛淩劃清界限的想法越來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