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門口,竟然是一個又大又圓的荷花湖,荷花已經凋謝,蓮蓬也被采摘了,荷葉的顏色深沉,在陽光下閃著精神氣。湖麵水平如鏡,似乎沒有一絲風擾亂這裏的寧靜。湖邊用鵝卵石圍了一圈,荷池中央建造著一個涼亭,涼亭上掛著一隻吊籃,是全人工編製的吊籃。這一切,就像是在二十一世紀居民樓底下的荷花池一般,但是要比二十一世紀的漂亮多了。她年少的時候不過隨口說說,他竟都記在心上。
荷花池邊上疏落有致地建造著一層高的房屋,而在這些房屋中間,又竟然有一間建造在樹上的樹屋,全部用木板建造而成,塗上淡黃的油漆,雅致中顯大氣。
他指著樹屋道:“如此巧奪天工的手藝,你想回事誰做的?”
希樂早歡喜地不得了,哪裏還管是出自哪個名家手,“不管是不是名師做的,我都喜歡得不得了。”
“是我一個人用入榫的方法建造而成,整間屋子,一口釘子都沒有。”他牽著她的手,身子一縱,如大鵬展翅一般往樹屋上飛去。
希樂感動得幾欲掉淚,站在樹屋上,她摸著樹屋光滑圓潤的門柄,癡癡地問:“你用了多少時間建造這家樹屋?”
“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那你什麼時候回京的?”希樂想起他回京至今還沒有一個月。
藍傲扳過她的身子,眼裏的愛戀表露無遺,“回來已經約莫半年,但是我一直不敢出來見你,我怕……”他猶豫了一下,始終沒有說出來。
希樂知道他顧忌什麼,便道:“今天是例外的,今天你所說的任何話,睡一覺之後我就會忘記。”
藍傲眼底滿是沉痛,他一把擁住希樂,下巴抵住她的頭發,深呼吸她發絲中的氣味,她的衣衫發出淡淡的熏香,發絲柔軟,身子緊貼他,卻感到她滿心滿腦的憂傷。
希樂憂傷地笑了,“還是少年時候那樣,你走之前,也曾經這樣擁抱我,我以為你在向我宣告等你回來娶我,但是你走之後,一封信也不曾給我寫過,這五年,你隻給可人寫過一封信,說了你大約的歸期,而回來之後依舊對我不聞不問,其實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正如上次惠妃一事,你一下手就讓她毫無翻身之地,你行事如此決絕,是因為她傷害了我,你心裏根本從來沒有放下我。可不知道為什麼,你偏要疏遠我。你不說,其實我也可以裝作不在乎的,藍傲,但是你也別把我看得太堅強,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痛會流血,我雖裝作不在乎,可我不是真的不在乎。”她說著,卻沒有一滴眼淚,為這個男人掉了無數次的眼淚,到現在,即便再痛,要流淚也是極艱難的。
藍傲聽著她如此傷心的剖白,心裏像是被鋒利的匕首輕輕切割一般,痛,極痛,痛中又帶著沉沉的酸楚,這一股酸楚在心裏已經太滿太滿,以致一直往鼻子眼睛上湧,他隻能反複說著對不起,隻能用盡全力擁抱她,但是正如秋天之後,是冰天雪地的寒冬,他無法阻止寒冬的到來,更無法更改他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