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樂沿著大街一直往前行,說不上心情低落,因為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心裏也空落落的,仿佛一直占據心內的滿滿情感被抽走了。她覺得自己像是一直癟了的氣球,在空中忽上忽下地飄了一陣,然後被踩在地上,風吹不起,她自己也無力站起來。
走了很久,從東街走到西街,街頭有個土地公廟,很小的一個廟,她蹲在廟前,看著那慈眉善目的泥土地公,“你每日坐在這裏,看著人來人往,難道就不厭煩嗎?”
沒有人應她,空蕩蕩的街頭連個步行的人都沒有。這裏是菜市場,一入黑就沒有人走動,希樂不知不覺走到這裏,覺得累了,便不想再走。
“你這老兒,酒還蠻多的!”希樂看著小廟裏供奉的燒酒,想起今日之事,頓覺厭煩,遂端起一杯酒對土地公道:“你一個人喝如此乏味,不如我陪你吧。”仰頭一飲而盡,然後一抹嘴巴,蹙眉道:“比尿還難喝,做神仙也不好!”
“請你喝酒!”話音剛落,一壺燒酒破風而來,希樂伸手一接,淡淡地看著眼前這個笑意盎然的男子,“兄台一個人買醉?”
男子笑道:“非也,非也,本公子是來和土地公公對飲的,隻是想不到今夜有人捷足先得!”
“哦?是我搶了兄台的酒伴?”希樂故作一愣。
男子一步步走近,淡淡的月光流瀉在他的臉上,五官俊美,目若朗星,薄唇如今正微微上揚,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聽到她的話,他歎息道:“是我的酒伴見美起心,遺棄了我。”
希樂笑了,她打開瓶子,一陣酒香散開,勾引得希樂肚子裏的酒蟲蠢蠢欲動,她仰頭喝了一口,大呼過癮。
男子奇異地看著她喝酒的神態,見她毫無拘束中帶著一絲優雅,優雅中又可見豪邁,真是個奇怪矛盾的女子。
“來!”希樂把酒拋給他,“拋棄你的酒伴,換我!”
“上官飛揚,幸會!”男子一把接住酒,自我介紹道。
“希樂!”希樂也沒有隱瞞,自報家門!
上官飛凝視了她一會,微笑道:“我見過你!”
希樂喝了一口酒,臉色酡紅地瞧著他,“在妓院裏!”
“你認得我?”上官飛饒有興味地問道。
“閣下相貌如此出眾,早已經刻入骨髓,如何能不記得?”希樂情深款款地道,放眼天下美男,皆可隨便調戲兮。
上官飛哈哈笑了,“公主很是虛假!”
希樂愣了一下,“你知道我?”
“如雷貫耳!”上官飛認真地說,眉毛卻飛揚起來,希樂歎息,是個愛笑的男人。她一向喜歡愛笑的男人,但是卻愛上了一個不愛笑的男人。人生,真是何處不矛盾。
兩人坐在土地公廟前,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上官飛看著那寂靜的街頭轉角,低聲到:“有人跟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