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誌丙自是失神,卻是沒有聽見李莫愁的問話。李莫愁得不到回應,隨後轉頭看來,卻見甄誌丙正失神望著她,臉色似有異色。
李莫愁被他看得心驚,又是急急叫喚了幾聲。直到甄誌丙喘氣回神,李莫愁才關心的問道:“甄師兄,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剛才隻是一時氣岔,讓你擔心了。”甄誌丙自是說謊,一張臉早已紅了幾分。
“真的沒事?”李莫愁將信將疑,卻想到了別處,隻道:“我看你臉色甚紅,應是體內真氣躁動所致。來,我先來幫你調理氣息吧。”
李莫愁說完,也不顧甄誌丙反應,直接盤膝坐到了床上,雙掌推出,兩道真氣輸入。片刻之後,李莫愁額頭一層細汗,而甄誌丙氣息甚是平穩了下來。
李莫愁收功,隨後告誡道:“你的傷不輕,千萬不可心急。每日須藥湯按時,調息也不可急進,若是不小心,氣息亂入經脈,後果不堪設想。”李莫愁說完,徑自將人一扶,讓他靠於床頭,隨後轉身端來藥湯,便道:“適才你岔了氣,不可輕動,讓我來喂你喝吧。”
甄誌丙一愣,李莫愁的湯勺已經送到了嘴邊。隻聽得甄誌丙怔怔說道:“李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李莫愁卻是不依,隻道:“你又要逞強?還是我喂的不好?”
甄誌丙自是知道這幾日來,剛開始自己手足無力,都是李莫愁這般喂藥喂食,隻是今日不知怎得,心中卻是再無昔日那般按耐。生怕自己失了禮數,會說出大不敬的話來,亦或做出不合理的舉動來。當下看著李莫愁這般,自己卻是好生尷尬。
李莫愁見甄誌丙又失神,隻道:“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甄誌丙急急否認,卻見得李莫愁手上湯勺再近一份,命令道:“沒事就快張嘴,喝藥!”
甄誌丙不敢再走神,隻是安靜的配合著李莫愁,將藥湯全數喝了下去。李莫愁適才一番輸功,當下又是一番喂藥,額頭細汗又是多了兩分。看著甄誌丙喝完,她也顧不上多想,直接抬手就用衣袖在自己的額頭上抹了一把。
這一抹一抬手,卻在無意中讓衣袖落下些許,雪白的前臂忽隱忽現,而運功之後的臉色,尤有一輪紅暈,映著白臂,霎是好看。甄誌丙原本心中就有愛慕之意,當下近距離看到,雙眼哪裏還動得了。
“甄師兄,你看什麼呢?我臉上有什麼嗎?”李莫愁一直無心,隻當甄誌丙良師益友,此番被他一看,倒也隻是隨口而問。甄誌丙驚聞回神,急急解釋,卻是吞吐不好言語,最後終於尋了話題說:“李姑娘,我今日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李莫愁適才見他臉色一直不好,此刻他又這般說,自是認定,當下便回道:“那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去。”當即收了藥碗湯勺,出了門去。
甄誌丙待得李莫愁一走,才抓過被褥,捂在自己嘴上,狠狠大喊了一聲。隨後又伸出自己手掌,在自己兩頰劈劈啪啪扇了十幾下,再走到洗漱架前,將臉盆裏的水潑得自己滿頭都是。
“不行,我是全真道士,我這都是想些什麼!”甄誌丙一頓自罵,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李莫愁的樣子。
李莫愁自是回房,先是一番打坐練了一會內功,卻也靜不下心來。心中隻是擔憂,暗道:“甄師兄今日臉色甚異,會不會心急回山,調息走火,卻又怕我擔心,瞞著我?萬一有個意外,當如何是好。”如此一想,李莫愁便再也坐不住,當即起身出門,直尋甄誌丙而去。
李莫愁待到門外,隱隱見到甄誌丙房內燭火尤亮,輕叩幾下,卻是不應。當下心一急,便是直接推門進了去。
隻見甄誌丙卻是睡在床上,身上被褥甚是淩亂,身形輾轉,氣息急促,口中更是夢囈不斷,似一副走火入魔之相。
李莫愁心下一緊,即刻近身,伸手就要往他周身幾處大穴點去。卻不料睡中甄誌丙忽然出聲,竟是一聲“莫愁”。
兩人交往以來,甄誌丙一直不曾這般喊人。即使李莫愁自己不曾在意,但甄誌丙卻是堅持“李姑娘”這個稱呼。時日一久,便聽得順耳了。此刻甄誌丙忽然喊了聲“莫愁”,讓李莫愁心內卻是一驚。當下手型頓時撤了回來,隻問:“甄師兄,你是在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