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細雨蒙蒙。
清煙和夏甄信步朝湘竹院走去，遠遠就看見門邊候著兩個綠衣使女。見到兩人，一個使女馬上轉身進去報信去了，另一個低著頭等著兩人。
“兩個丫頭都是秀氣得很。不知蘇姑娘什麼樣。”夏甄眼尖，隻一眼便把兩個小使女評了一番。
“少說話。”挨近湘竹院，清煙的心情倒是沉重了許多。他並不相信飛語真的知道太安的下落，因此昨天才沒急著來問她。畢竟一個足不出戶的少女，又有什麼門道呢？
“小爺請。”
湘竹院還是那個樣子，卻總覺得蕭瑟了些。看著院中一簇簇的竹子，清煙想到的是離別那時飛語的模樣，他忘記了她那時臉上的表情，隻記得一個蕭瑟微抖的背影。
有時清煙會覺得對飛語愧疚，卻不知道這愧疚從何來，為什麼會有……
屋裏一張小巧圓桌上，擺了六道清淡素雅的小菜，一缽白粥，使女們采了新鮮的花朵，插在綠色的高瓶裏，那顏色真是誘人。
夏甄自從進了院門，就再沒開過口。清煙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眼裏滿是對這主人素淡布置的讚賞，心裏笑了一下。
不錯，清煙的確是想給兩人搭一根紅線。
夏甄在他的一班朋友裏算是出色的一個了。北齡本來也好，卻是個常年不在家，忙起事不要命的主；唐七雖然豪爽，眼睛卻不行，可能見了飛語也沒什麼感覺；其他幾個也各有各的缺點，雖然都是少年氣盛，一腔熱血，卻不甚顧家。
夏甄就好得多了，雖然這個家夥自命清高，很有些傲慢，卻是個專一堅持的人，要是飛語跟了他，應該會幸福吧。而且他功夫甚高，師出名門，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你們小姐呢？”
“小姐馬上就下來。”
清煙坐著，夏甄站著，很有些不服，頭仰得老高。
腳步聲……有人慢慢下得樓來。
清煙慢慢抿著茶，等那腳步聲住了，才抬頭：“飛語。”
白衣上大朵大朵素淡的藍花瓣，長發垂下時粉藍的絲帶，手腕間搖曳的手鐲、一步一搖的步搖……多少的心思才能裝扮出這樣一個絕色的人兒呢？
飛語站在樓梯上兩三步處，不再下樓來，含笑望來。若清煙是寒冰，也該叫那笑融化了吧。
“飛語……”
“別啊，讓我好好看看你……”
飛語含羞一笑。
清煙有些尷尬地低頭，再一看夏甄，那人的眼睛已經直了……他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有門。
“好了，看夠了。”飛語俏皮地一笑，這才拾步緩緩下了那幾步台階，走到清煙麵前，“你瘦了。”
清煙顧及夏甄在身邊，不想和她親近。見她步步挨近，便悄悄沿著桌沿後退一步。
“這是誰？你新收的？”她指著夏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