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的希希睜著眼在床上躺了好久,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陸東祁的隱瞞而生氣,還是對他要離開這件事本身充滿怨念。她可以做到在顧瀟離開時滿心歡喜的祝福,卻做不到麵對陸東祁的離開無動於衷。
他是陸東祁啊,是她最親密的玩伴,她曾經美好的希冀,是她的整個童年。這麼好的陸東祁,終究跟她漸行漸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東祁的選擇沒有錯,她是該放下對他的依賴,更何況,她的身邊有了陳彥。
一想到那個孤傲的少年,她的情緒變得柔和起來,是應該跟過去告別,東祁有了美好的前景,而她也有了專屬於她的幸福。
第二日,希希早早的出了門,雖然搬了家,但是離附中幼兒園依舊不過幾站地的距離,她步行到達時,離和陸東祁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
門禁很嚴,不許外人進入,她便站在圍欄外向裏麵張望。
幼兒園裏的老師換了一輪又一輪,早就不是教過他們的那些熟悉麵孔,園中的設施換了一套又一套,當年的簡易的秋千早已被淘汰掉,曾近熟悉的地方,變成了完全陌生的樣子,唯獨不變的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臉上的純真。
幾個小孩子嬉鬧著跑到圍欄邊,見希希向裏麵張望,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向她打招呼:“姐姐,你在找誰?”
“不找誰,我在等人。”希希笑著回答她。
“噢,我知道了,你在等男朋友。”人小鬼大的小女孩意味深長的拉著長音,粉嫩的小臉上一副了然的神色,言語間拽過了旁邊小男孩的手,“這也是我男朋友。”
“喂喂,你個笨蛋在亂說什麼?”穿著背帶短褲的小男孩敲了敲女孩的頭,借此掩飾自己羞紅了的臉。
青梅竹馬,多麼熟悉的場景,一如當年的她和陸東祁,隻是東祁可比這麼小男孩溫柔多了。
希希搖了搖頭,耐心的同他們解釋:“不是男朋友,是在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生死之交是不是?電視裏都這樣演。”小女孩還想再同希希暢談一番,男孩卻發現了“新大陸”急不可耐的催促著她走,她衝希希揮了揮小胖手,歡喜的同自己的“小男友”回去了。
生死之交?希希默念了一句這四個字,笑得眉眼彎彎,是呀,她在等著她的生死之交,來和她訴說離別。
那一天,從清晨薄暮到日落黃昏,在圍欄外徘徊了若幹回,撥了他電話無數次,她始終沒有等到陸東祁。
載著陸東祁的出租車,在離開家不遠處的一個路口,被逆向疾馳而來的車,狠狠的撞上,甩到了路旁,一車兩人,當場身亡。
他的道別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也再也不必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