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把票給夏希希,可沒讓你給陸東祁。”陳彥語氣裏不自覺帶了狠戾,這個顧瀟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即使明白上答應了他的條件,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給他找不痛快。
彼時,顧瀟正坐在化妝間的椅子上撥弄他的吉他,看見陳彥走進來隻抬頭清淺的掃了一眼,又自顧的把視線移回了琴弦上,“陸東祁不來,夏希希會來?”一句話,經他一說,便多了幾分抑揚頓挫的嘲諷,聽得陳彥愈加不悅。
“不要跟我玩花樣,你不想進決賽,有的是人排著隊等著進。”陳彥說完,也不聽顧瀟的回答便走出了化妝室,顧瀟知道不讓他自在的方法,他自然也知道顧瀟的軟肋。
顧瀟此刻再也無法維持自己臉上淡然的麵具,他這才發現,原來陳彥想要羞辱他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隻消一句話,他便被被打回原形,卑微到塵埃裏。
他那梗著脖子不肯低頭的微薄自尊,在陳彥生來便有的優越感麵前,顯得如此可笑。
十六歲的顧瀟,在邁出成功的第一步時,便不再相信那些人人生而平等的鬼話,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在攀爬到期待的高度,足以與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對視之前,他可以拋卻自尊,必須步步為營。
陳彥走出化妝間沒幾步的工夫,便見前麵的走廊裏閃過了夏希希和一個陌生男子的身影,心中疑惑,節目就要開始了,她不去觀眾席到後場幹嗎?
陳彥悄悄跟了上去,把夏希希被反鎖在休息室的經過看了個清楚。小李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到了門口,還未來得及跟裏麵的夏希希說話,就聽到了她拍著門大喊。
“放我出去!”
嘖嘖,中氣十足,幾乎要喊出海豚音了,陳彥嘴角上揚,挑了掛在門上的鑰匙,裝模作樣的敲了敲門:“喂,你吵什麼?”
希希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捕捉這外麵人的動靜,直到陳彥又開口說了一句話,她才敢確定站在門外的真的是他,也顧不得這個人是她心裏定位的絕對不能招惹的第一魔頭,開口就求救:“陳彥,我是夏希希,你快幫我從這裏出去。”
“怎麼幫?”陳彥轉著手裏的鑰匙,想象著她在裏麵焦急的樣子,臉上展露出不易察覺的喜色。
把她放出來,然後讓她坐到陸東祁旁邊,相談甚歡的一起看比賽?他可沒那麼大度。
燈火通明的廣播電視大廈裏,人們進進出出忙碌著,這個不易被察覺的小角落異常的安靜,安靜到似乎屏住呼吸,就能聽到門那邊屬於夏希希的心跳聲,他們之間不是爭鋒相對,就是彼此鬥氣,極少有這麼安靜的相處的時候,雖然這個一道門,但是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能想象到,比如此時此刻,眉頭緊蹙苦大仇深的模樣。
“要不你報警吧,他們這個非法拘禁。”
陳彥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報警?最慢而且最無效的方法,也虧她想的出來。
“你笑什麼,我是認真的,不然你去找大廈保安放我出來?”希希認真的建議,此刻的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可她不知道的是,那根“稻草”正把玩著手裏的鑰匙,想象著她抓狂的表情,暗中竊喜。
“你能不能想點靠譜的辦法?”陳彥背倚著門跟她說話,心裏騰升出一個自私的念頭,她若是能一直待在裏麵該多好,即使翻了臉,也不會轉身跑到別人身邊。
這一閃而過妄念令陳彥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住,化作不易察覺的嘲諷,驕傲如他,居然也需要用這種方法才能留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