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浪漢的微笑(1 / 2)

引子

那一輛白色本田車又把單元樓梯給堵了。我怔怔盯了有五六分鍾,又掐指一算,這已經是第八天了。知道小區停車位少,但也沒這麼停車的。不偏不倚,堵了路不說,還把車頭部分架在第一級台階上。可憐了我們這一群住戶,進進出出,每一次上樓下樓,都要側著身子繞過。

我歎了口氣,也是側身繞過。蹭蹭蹭跑上了樓,翻出中午吃剩下的一坨水煮南瓜。把南瓜捏爛,捏成便便狀。再蹭蹭蹭跑下樓,就趁著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把塑料袋裏的“便便”抹在本田車的擋風玻璃上。

對,駕駛位的車門把手也是絕不能少的!不是把手上麵,是把手下麵…

……

這一段話是引子,但跟本文要講的故事毫無關聯。這麼說,我隻是想表明一個立場:(唱!)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二貨…(收!)

反正,那一輛白色本田車自第二天起,便再也不敢堵我們樓梯了。

第一章流浪漢的微笑

門前走過一個流浪漢,10月初便已裹上了厚厚的軍大衣。大衣還算幹淨整潔,想必是有好心人送的。油膩板結的頭發上扣著一頂保安戴的大蓋帽,還有一支玩具衝鋒槍挎在身後。

這番扮相讓我頗感好奇,或許在他模糊的意識裏烙印著深深的軍旅情結。

他走過,又折了回來,仰頭看著從屋簷上密密垂下的銀邊吊蘭。

我冷不丁想起“45度角仰望天空”,噗一聲,笑了。

門外的流浪漢也笑著,卻不是衝我。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數碼相機,時而拍拍藍天映襯下的銀邊吊蘭,時而拍拍土陶罐裏的白色滿天星。

果然是文藝青年裝B聖地,連一個流浪漢都這麼文藝。意外之餘,我趕忙拿了相機,衝著流浪漢狂按快門。

聽著吧嗒啪嗒的聲音,流浪漢轉過身,衝著我也是一陣猛拍。

鏡頭拉近,那不過是一個玩具相機。心裏一陣悸動,莫名地有些難過。

而他還陶醉在“攝影”所帶來的快樂中。他依然笑著,眼睛半眯著,嘴角微微上揚,這樣的笑,如此滿足,如此幸福。外界的不解也好,嘲笑也好,同情也好都與他無關,他隻要他的世界,快樂就好。

我把流浪漢的照片發上網,也備注了“流浪漢的微笑”。

“傻子多福”小賤賤這樣跟帖,末了又加了一句:“就跟你一樣”。

嗯,我對著電腦屏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很多時候自己便是這樣一個隻願存活在內心世界裏的人。論別人如何說,如何做,若與我無關,便影響不到我;若影響不到我,便與我無關。

往小了說,無論是誰,當他們對我當前的生活方式產生了不解、疑惑,甚至是嗤之以鼻時,隻要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是我想要的,我便會堅信不疑地走下去。

往大了說,無論鋪天蓋地的媒體輿論如何揭露、斥責那些令人窒息的社會現象,隻要我見到的是其中的美好一麵,我便相信,這是一個美好的社會。

再想想,似乎又有些不對勁:好你個老賤貨,又在指桑罵槐!

我是陸蓮,也是“陌上蓮”,但更多的人卻稱呼我為“芙蓉”。陸蓮是我的大名,陌上蓮是我的網名,而芙蓉便是我那華麗麗的綽號。這全托了小賤賤的福,硬生生地把“陸蓮”“陌上蓮”和“芙蓉”畫了等號。

小賤賤大言不慚,說叫我“芙蓉”是在誇我,又引用了範成大的“冰明三潤天然色,淒涼拚作西風客,不肯嫁東風”,說是誇我漂亮,誇我特立獨行。

我愣頭愣腦:範大成是哪個?(如果你還是沒有這段話的笑點,那你一定是犯了跟我一樣的錯誤,請自覺麵壁。乖乖的。)

記得剛認識的那會兒,壯壯得意洋洋地向我們炫耀他那文青女友填寫的《如夢令》:夜聽風雨蕭瑟,無眠不知何故,晨起濕幽徑,卻見落紅點點,罷了罷了,亦是另番顏色。

就這樣一首與“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相仿的《如夢令》,到小賤賤的嘴裏就成了一首“Y詞豔曲”:昨天聽隔壁叫了一晚上的床,燥得我一晚上都沒睡著。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下麵濕噠噠的,一看,哎呀,大姨媽來了。算了算了,這個時候愛愛也是別有情趣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