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若籬歎息道:“葉卷堯大帥夫人從清溪一死,頭腦就有點不正常,卻未料大兒二兒又慘死沙場,一時受不住打擊,精神更加惡化,所以她愛著清溪,憐著清溪,恨著清溪,嫌著清溪,這種矛盾的心裏一直陪隨著清溪長大。”
蕭正天在旁邊一聽,冷笑道:“如此大康,怎能不滅?如此皇上,怎能不死?隻可惜了一代一代為大康浴血奮戰的將士,唉!”
木樨半晌抬頭問蕭正天:“如今大帥屍身葬於何處?”
“大帥屍身所葬之處離此處太遠,無靈無牌無人去祭拜,隻是一小小孤墳,待我空閑時,帶木姑娘前往。”
“好,多謝蕭將軍讓大帥入土為安。”
一個士卒突然過來,飛身來報:“報,將軍,因為娘娘走失,寒染騎兵回到悅心殿,皆被新皇誅殺。”
“什麼?”木樨隻覺心頭撲通撲通亂跳,“怎會有這事?”
“如今李寒潛成為新皇,他殘暴狠毒,慘絕人寰,說不定比那陸景啟更甚。”
“若籬,既然我們走出這一步,那我們就走到底,選出我們心目中如唐宗宋祖般的皇上,咱們再不受他們鳥氣。”
“好,既然已經把兄弟們弄到一塊,那就徹底大幹,生生死死不過一條命,先把李寒潛趕出陵京悅心殿再說。”
“好。”說著這話,兩人起身,關若籬從懷中掏出一衝鑰匙遞給木樨道:“樨兒,你可跟著我們?”
木樨接過鑰匙,搖頭道:“樨兒累了,想靜一靜,此生再不想打打殺殺,大帥如孤魂野鬼般,靈魂在四處飄蕩,樨兒此生吃齋念佛,給大帥超度亡靈。”
聽了木樨這話,兩名老將隻得帶士卒和木樨起身告辭。
院落瞬間變得安靜起來,隻有木樨花樹不知人世憂愁,在迎風搖曳著優美的身姿。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早早晚晚聽胭脂河上漁舟劃漿,鄰女浣紗聲音,嗅那胭脂河畔日漸濃鬱的丹桂香氣,有時隨意走走,到瓜舟小古渡看日起日落,木樨心道:“大帥,若你不走,我們有多幸福。”
再不問世事,隻用手刨著後院泥土,直到纖細手指磨得粗壯,直到細嫩芊芊變成老繭,隻有這樣虐待自己,把自己虐出疼痛感,木樨覺得自己活著才有意義,否則,自己活在這世上,如行屍走肉一般,看著一攏攏黃土堆積,看著一座座無屍無骨的墳塋豎起,木樨才覺得心靈有些寄托。
木樨盛碗雞湯,把雞湯灑到雷燃墳前,笑道:“雷叔,你曾經為樨兒熬過雞湯,那是樨兒喝過最鮮美的雞湯,樨兒也熬了一碗,你好好嚐嚐,可有你熬得鮮美?喝完雞湯,再喝一杯樨兒敬上的木樨醉,黃泉路上,切莫再征戰沙場做一名將軍,隻做平常之人,哪怕販夫走卒,總沒有生命之憂。 ”
“嶽叔,喝一杯酒吧!嶽叔,有雷叔陪著你,你應該不會孤單,你們倆到另一個世界還可以掰扯掰扯,多熱鬧呀!隻是再沒有大帥為你倆做評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