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木樨上馬,抱拳告辭。
出了陵京城,木樨一路向南騎行,整整一天,黃昏趕到風順府藍葉縣,想見幽篁,卻又想起那日借兵,幽篁的話語,隻覺無顏麵對故人,想著,若那日聽幽篁的話,溪哥哥說不定還好好的活在這人世,可惜自己對這個世道所悟,竟連幽篁一半也不如。
路過幽篁的秦氏小酒館,因天色已晚,正要打烊,見木樨走進,兩個小二告訴木樨隻剩不多飯菜。
木樨讓小二隨意弄點吃食,慢吞吞下咽,就聽店小二倆人閑談道:“前幾日,我們掌櫃的到陵京城找那個木樨姑娘,找了多日都沒找到,這幾日在家竟然吃起齋念起佛了,現正在竹林中央替那葉帥超度亡靈呢。”
“唉,想想那個葉帥,真是慘,這麼年輕,替大康擋了多少胡虜鐵騎,竟然被皇上一刀一刀淩遲,這個世道呀!好人難當呀!難怪越來越多人加入寒染大軍,看這樣子,寒染大軍非得殺進陵京,把那皇帝佬兒的寶座搶到手不可。”
“誰說不是呀!聽說葉帥被殺那日,清風城的蕭將軍也帶兵前去,隻是晚了一步,沒有救下葉帥,蕭將軍心中愧疚,在回清風城路上,竟染重病,現在不知怎樣。”
“那關將軍也是這樣的,都是葉帥的好哥們,誰也沒想到朝廷會來此一招呀!甕中捉鱉呀!太後的禦林軍。”
“那皇上肯定知道呀!說實話,還是幾個人太忠心耿耿,若不然,憑著那幾人的武功,外界傳那葉清溪是:梨花槍在手,敵人無處走,那把皇上抓到手上,用皇上當作人質,脫險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從這一點看出,葉帥他們心裏還護著皇上,臨死都對皇上抱有幻想呀!”
“唉!好人呀!都走了,你們這是什麼世道呀!姑娘你吃完了嗎?”
小二再回頭一看,酒桌旁再沒有姑娘身影,詫異找尋道:“咦,剛剛那姑娘呢?什麼時候走的?”
另一個小二翹頭而望,然後搖搖頭道:“還真不知道。”
木樨在馬上瘋狂地騎著,心如刀割,溪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傻?明明可以改變這些,你為什麼不去做?明明有生的希望,為什麼讓陸景啟拿捏的死死的?溪哥哥,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傻瓜。
向南,再向南,木樨心如火燒,以雷霆之勢,終於趕到了清風城。
清風城真是美呀!木樨這次才領略到它的美感,翹角飛簷,小橋流水。木樨再靠近,家家雅閣細窗,那小軒窗內,美麗動人的繡娘,翹起蘭花指,正在繡著成雙成對的鴛鴦。
木樨眼熱地看著眼前這些女子,羨慕道:“為什麼?為什麼這種普通女人的幸福,今生與我無緣?多希望此生隻做繡娘,守在溪哥哥身邊,平淡過一生,可生命裏的驚濤駭浪,為什麼偏偏要吞噬溪哥哥?為什麼讓木樨的人生有著這麼多的坎坷?”
木樨歎息著進入一處酒樓,酒樓對麵就是溪哥哥用盡心力保護下來的清風城門和城牆,溪哥哥仿佛還抓著自己的手,把自己一把提上城牆,然後倆人共同抵禦寒染大軍,如今城牆還在,人卻到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