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兒把太後扶到皇上的床邊坐下,看見皇上麵色蒼白,雙目緊閉,全身汗透,顫栗囈語。太後用手試了試皇上的額頭,麵色一下凝重起來,她轉過身子俯視著跪倒在地的太醫們:
“誰能告訴哀家,皇上到現在還高熱不退,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太醫回答道:“臣等無能,已經使盡全力,皇上也用了臣等開出的方劑了,就是不見起色。”
這時皇上開始囈語起來:“幽篁,是朕害了你,你是朕的恩人,朕卻讓你受牢獄之苦,朕怎能心安——”
“太後,臣等說句不該說的話。”
“講!”
“俗話說:魘由心生,皇上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日夜不寧,心魔叢生,導致此病,找到此病根源即可。”
這時皇上穿著寢衣從龍床上爬了起來,沒有穿鞋,龍襪上還插著炙針就下了床,披頭散發,從寢室跑到大殿中狂舞著,好像和空氣中的陰影在爭鬥。嘴不停地嘰裏咕嚕糊言亂語道:“幽篁,朕有負於你,你不要找我的事,要找找他們的事,他們都是強壯的人,對對對,就是她在生事,找她——”
“快,攔住皇上,把他帶過來。”
零兒急著跑過去,一把拽住向宮門外亂竄的皇上,攙著皇上的胳膊,趁勢摸了一下皇上的脈搏。
這時皇上被零兒扶著,回到寢室,看到站立在寢室裏的太後,突然跑到太後身後俯下,抱住太後的腰,伸出頭來,哆哆嗦嗦指著宮門:“母後,幽篁又來找我了……”
太後摟過皇上的頭,安慰道:“皇兒不怕,母後在。”
可皇上甩著寢衣袖子道:“幽篁你別找我……要找你就找母後呀!別再來找我了!母後快救我,幽篁撥出劍來指著朕說: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零兒把皇上扶站了起來,冷眼看著皇上的表演,心裏大為歎服,真是好演技,演什麼像什麼。
太後把皇上扶到到龍床上躺下,安慰道:“皇兒放心,隻要有母後在,誰都傷不了你……”
話未說完,太後自己卻向後栽去……
零兒在後麵一下接住太後,驚聲叫:“太後,太後,你怎麼啦?”
隻見太後麵色緋紅,呼吸急促,眼光迷離,仿佛沉睡了多日剛剛醒來,她試著搖了搖頭,皺著眉頭道:“哀家也不知怎的,突然覺得頭暈目眩,哀家不信這個邪,多少的大事大非,哀家都頂了過來,豈能怕這個秦幽篁?可皇兒病成這樣,哀家也心煩意亂,難不成真是那秦幽篁的絲絲怨魂竟然真的在這龍嘯宮裏遊走?”
零兒、薑嬤嬤把太後扶至太師椅上坐好,太醫趕緊過來把著脈……
太醫靜下心來沉默半晌,號完脈對太後說:“容臣稟:太後您心神發散,加之心憂皇上導致急火攻心,勞苦傷神,思慮過甚之故,加之近階段休息肯定不好,如若注意休息並無大礙。”
太後手撫額頭歎息道:“過去的事,哪能說忘就忘呢!罷罷罷,想那秦幽篁畢竟救過哀家和皇兒一命,傳哀家口諭,秦幽篁無罪釋放,即刻返回故裏,不得在京城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