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剛站直身子,隻見院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浸染還未反應過來,便有十幾個黑衣人簌然翻過院牆,騰空跳進院內,寶劍出鞘,發出龍吟,白光閃閃,寒氣凜凜,蒙臉黑麵皆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卻舉起冽冽寶劍,見人就刺,見人就捅,厲辣陰毒,身法鬼詭,劍快如電便穿過骨骼,發出鏗鏘聲響,眾人頭腦皆未反應過來,劍鋒卻破背而出,隻見滴滴濃稠的鮮血,順劍鋒而下,咕咕而流,血腥瞬間迷漫,眼見吳姐等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這時黑衣人越來越多,有百十人之多,衙役們已被嚇得酒醒,卻還目瞪口呆,其中有人高叫:
“保護老爺、夫人、小姐!”
如夢初醒,瞬間一字排開,形成人牆,
叮當巨響、寒光淒冽、血流如注、慘冽大叫、便直直倒下,衙役皆手無寸鐵,空手奪劍,但來人的劍並不是那麼好奪,他們好像專業訓練出來的無情殺手,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同情、沒有一絲聲音,劍起血如花,人亡影零亂。
母親看此情景,拉起目瞪口呆的浸染,慌亂地跑到裏屋,拿起一包東西,塞到浸染懷裏,拽過綠蘿,向後院跑去:
“走,你們快走,逃命要緊,不要再回來。”
母親低下身子,抓住浸染踩過她的肩頭,浸染大喊:
“母親……不要……”
母親毫不猶豫,站起身來,把浸染推過牆頭,又抓起旁邊綠蘿,讓她也踩著自己後背。
綠蘿大叫著:
“夫人,我不走,夫人,你先走……”
“快,來不及了,我還要去抱浸寒……走……”
母親一推,把綠蘿也推上牆頭,這時一個黑衣人手持長劍,對著母親胸口猛刺過來,骨格鏗鏘,月夜聞之令人悚然,母親粉衣白裙,如揉碎桃花,飄飄墜落,血濺浸染一臉,浸染看著母親如玉山般傾倒,她伸出手想扶起母親,卻觸摸不到,母親傾倒在地、難再扶。
“娘親……媽媽……”浸染在牆頭就這樣看著母親倒在血泊裏,撕心裂肺大叫,剛和母親見麵,以為是上蒼的憐憫,為何轉眼分離?浸染在牆頭淚落如雨:
“娘親……”
她想跳下牆頭,救起母親……
母親還有一口氣,喘息著斷斷續續地說:
“綠蘿,小姐就交給你了……保護好小姐……你們倆此生要好好活著……不要痛恨……不要報仇……不要回來……此生要快樂……”
“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淚眼蒙朧中,銀光一閃,黑衣人已紛擁而至,隻見父親用頭阻止著他們,狠狠地撞擊著他們的胸部,卻被劍擋,脖子血流如注,淋在當場,灑向地麵,血在月光下發出黑漆漆的光亮,象蛇一樣在青磚地麵爬行、爬行,轉瞬被青磚吸入,隻有一地血痕,浸染感覺驚心失魂,恐懼如惡夢連連,隻是大聲叫喊:
“不要……不要……”
黑衣人毫不猶豫,劍鋒向綠蘿刺來,綠蘿避開寒氣凜冽的劍鋒,拽過還趴在牆頭哭泣的浸染:
“小姐,我們走!”
“母親……母親……浸染不想走……”
浸染被綠蘿拽下牆頭,狠狠跌坐在地,哭泣著還想爬上牆頭。
“小姐,我們走,要不然,我們會沒命的!小姐,聽夫人的話,一會兒他們就會追出來的……”
綠蘿拚命地拽著浸染向前跑去。
“不能走大路,得走小路,進林子最好……”
綠蘿心裏不停地盤算著,拽浸染的手一刻也沒鬆開。
“綠蘿,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綠蘿緊張地低聲說:
“小姐,小點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哪裏來的這麼多黑衣人?老爺清正嚴明、從沒仇家對頭,夫人更是親切可人,為什麼這時一刻湧出這麼多黑衣殺手?為什麼這些殺手劍劍驚魂?刀刀逼命?我也不知道,我也心裏難過,老爺、夫人平時待人都很好。”
綠蘿痛心地說:
“小姐,咱們隻能快點,不然被他們追上,我們倆都會沒命了!”
浸染一邊落淚一邊跑,一邊跑一邊想著:
“浸寒,我的弟弟,不知你怎麼樣了?爹爹?爹爹,你怎麼樣了?”
浸染越發覺得心痛,她一屁股坐到田梗上,搖搖頭:
“不跑了,他們愛殺就殺,我要和母親、浸寒、爹爹死在一塊。”
“不行,得跑!你忘了夫人的交待了?小姐,趁著這月色趕緊跑,如若白天,被他們發現了,隻怕我們性命不保,你大病初愈,如果你跑不動,綠蘿背著你跑,唉,你身上什麼東西叮叮當當的?”
浸染把母親塞給她的包袱從懷裏拿了出來,遞給了綠蘿:
“母親塞給我的,你保存吧!”
綠蘿隻用手接過,勿忙放入懷中,拽起浸染,繼續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