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等回頭我問了爺爺再說吧。”哥舒穎說道,“你診脈完了嗎?完了我們就回去。”
“是。”雲瑤點點頭,從床邊摸索著著起身,再也不看顧清銘一眼,便被哥舒穎帶著離開了。
雲瑤走後,帳中的空氣頓時冷卻下來,顧清銘心中雖然擔心,可在醒來的第一天能看見雲瑤,對他來說卻是種福氣。尤其是,當初他受重傷昏迷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雲瑤了。
雲瑤被送回帳中之後,哥舒穎又走了,似乎是去稟告雲瑤剛才的提議,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跟哥舒狂說的,反正博爾冰和哥舒狂同意了雲瑤的做法。
畢竟,之前那群老大夫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拿個本子記錄情況。如今雲瑤不過是學習他們的做法罷了,更何況雲瑤還有個十分名正言順的借口——為了哥舒大將軍的傷勢。
雲瑤心中清楚,顧清銘是試驗品,哥舒狂才是她真正要診治的人,所以她說要以顧清銘的脈象為參照,方便日後給哥舒狂診治,也合情合理。
自此以後,雲瑤每天都被哥舒穎帶著,去顧清銘的帳中診脈,然後盯著他喝藥。
每天,當雲瑤的手覆蓋在顧清銘手上的時候,是兩人最幸福的時刻。很多事情他們彼此心知肚明,那交纏在一起的雙手,就像是在傳遞一種信念,一種力量。
告訴他們,撐下去,靜待時機。
“雲姑娘,攝政王的湯藥已經熬好了,你先過目?”哈奇端著藥碗進來,站在雲瑤的身邊,一邊說著,一邊將藥碗遞到雲瑤的手中。
哈奇並不擔心雲瑤會看出他在湯藥裏麵下軟筋散的事情,因為這軟筋散無色無味,別說她一個瞎子,就算眼睛看得見,也不一定能看出來。
可是哈奇卻忘了,雲瑤雖然看不出這藥裏麵的端倪,但是她能通過脈象判斷顧清銘的情況。
按道理說,顧清銘既然已經醒來,雖說虛弱,可也不至於體力不濟,唯一的可能是有人用了類似軟筋散或者軟骨散這類的藥物,控製了顧清銘的行動。
不過,這對雲瑤來說又有何難?
她左手端著藥碗,右手微微抬起,寬大的袖子稍稍把碗遮住,然後又很快放下。可是在她遮住藥碗的時候,一粒藥丸從她的指尖滑落,掉在湯藥中,很快化開,消失不見。
雲瑤的動作快的不可思議,除了與她近距離的顧清銘,誰也沒有看清楚,更不用說站在旁邊的哈奇,和站在身後的哥舒穎了。
“這藥確實對攝政王的傷勢有好處,喂他喝下吧。”雲瑤將藥碗遞給哈奇,如此說著。
哈奇不疑有他,喂顧清銘喝下了這碗藥。
而顧清銘也明顯能感受到,這碗藥喝下去,沒有昨天那麼疲軟無力了,他的體力在一點點恢複,甚至能自主運功療傷。
他很快明白,雲瑤丟進碗裏的那顆藥丸,應該就是軟筋散的解藥。
雖說雲瑤現在被控製被監視,可是不代表她沒有辦法弄到軟筋散的解藥。要知道,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軍中的老大夫們為了跟她探討醫術,會將很多種藥材拿到她的帳中,跟她一起磨成粉。
這裏麵不僅有顧清銘需要的藥材,還有哥舒狂需要的藥材。在磨成藥粉的過程中,她趁著別人不注意,隨便留幾株,也沒有人會發現。
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是一次拿很多,也並不是每次都拿同一種,她會根據自己的需要拿不同的藥材,等到帳中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再將這些藥材磨碎製成藥丸。
軟筋散的解藥就是這麼來的,而且她還做成了一些效果並不是很好的清毒丹。
原本她做這些藥丸,隻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因為她原先包袱裏帶的東西全部被北狄人拿走了,她要自救,就隻能另外想辦法。可沒想到她的先見之明,今日卻幫到了顧清銘。
如果她每天都能從哥舒狂的藥材中留一部分做軟筋散的解藥,再把解藥放到顧清銘的湯藥中,這樣一來誰都不會發現,而顧清銘也能逐漸恢複體力。
等到顧清銘恢複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是他們該離開北狄大營的時候了。
他們似乎已經在北狄大營中待了很久了,中原的農曆年已經過去,也不知道宜國和寧宮的戰事如何,不管怎麼樣,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們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