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之後,眾人便拿著行李,在顧清銘的帶領下,去了新找的住處。
顧清銘口中的西巷,距離他們原本住的小院子果真並不是很遠,步行過去,也不到半個時辰,就連陸映泉這個身懷六甲的人,也沒感覺到半分疲憊。
所謂狡兔三窟,大抵說的就是他們了。為了避開秦太後的耳目,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隻能用這樣的方式。
新的宅子和原本的小院差不多格局,想來顧清銘是特意找了個相差不大的地方,免得眾人會不習慣。
因為剛搬了新地方,絲絲要忙著整理,雲瑤見陸映泉需要的藥材也快沒了,便說要去街上再買一些。
顧清銘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便跟她一起去了。
陸映泉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裏乘涼,冰玉席的涼意沁遍全身,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噤。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一年中最熱的時刻早已經過去了,每年的中秋節過後,天氣便不再似之前那般暑熱,而是慢慢變涼。
其實在離開慈恩寺的時候,陸映泉把一切都想的很簡單,她一直以為隻是來皓國一趟,以她宜王後的身份與皓王簽訂盟約罷了,至於如何結盟,要用到什麼樣的方法,那是雲瑤和顧清銘該考慮的事情。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困在皓國出不去。大概是因為以前的事情都太過順利,她們順利的取得了沈澈的信任,順利的瞞過了秦太後所有的細作,順利地到達皓國,甚至找到了皓王的軟肋……以至於她忘記了,寧宮的秦太後,是一個多麼心狠手辣而且不好對付的人。
想到這裏,陸映泉歎了口氣,總覺得不能這麼幹坐著,必須要為雲瑤他們做點什麼才行,總不能每次都拖後腿。
“絲絲,把筆墨紙硯給我拿到院子裏來。”陸映泉從涼椅上坐起來,朝著屋子裏揚聲喊著。
絲絲本來在收拾床鋪,聽見聲音,不敢怠慢,忙拿著陸映泉需要的東西出來了。她將宣紙在院中的石桌上鋪開,然後洗筆研磨,遞給陸映泉。
“主子,您這是要給殿下寫信嗎?”絲絲問著,似乎除了寫信,她想不出任何陸映泉需要紙筆的理由。
“不是,我想幫雲瑤他們出主意,可我又不像雲瑤那麼聰明,就隻能用這種笨辦法了,沒準能給他們提供一些靈感。”陸映泉倒是慣會謙虛,然後吩咐著,“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這兒不用伺候,需要的時候我再叫你。”
絲絲應了聲,便進屋去繼續忙活了,留陸映泉一個人在院子裏,對著紙筆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未時剛過,雲瑤和顧清銘便回來了。雲瑤空著手,倒是顧清銘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有給陸映泉準備的藥材,也有一些點心、新鮮蔬菜和肉類,看起來倒是居家過日子的模樣。
如果不是大家心裏都清楚,現如今是個什麼樣的境況,恐怕真要以為顧清銘和雲瑤是寄情鬧市的普通人了。
“你們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陸映泉聽見動靜,抬起頭來,看著兩人,不由得詫異。
“也不知道會在這裏住多久,索性就多買一些了。”雲瑤說道,“減少外出的次數,也能減少被人發現的機會。”
“走了許久你也累了,去歇會兒,我先把這些東西放好。”顧清銘對雲瑤說著,然後提著大包小包地進去了。
雲瑤在陸映泉對麵坐下,看到陸映泉在寫寫畫畫,不由得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在學你啊。”陸映泉笑道,“先前你弄了一副假的荒山地形圖給秦太後,說是憑著記憶從書上抄的,我也試試能不能畫出來。”
雲瑤聞言,不由得好奇,走到陸映泉的身後,再看著那張宣紙,忽然間就明白了陸映泉到底在畫什麼。
“是大寧版圖!”雲瑤驚呼,“映泉,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跟你一樣,都是憑著記憶畫的。”陸映泉笑道,“昔日在寧宮當禦前尚義的時候,曾在皇上的案幾上看到過,所以就想著畫出來,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們。”
雲瑤明白陸映泉的意思,畢竟宜國和寧宮之間鬧翻,是一場關乎大寧國的內戰,剩下六個分封王都不能獨善其身,若是要尋求最有利的同盟,光憑想象是絕對不行的,而大寧版圖正好可以幫她看清形勢。
思及此,雲瑤也正色起來,坐在一邊等陸映泉畫完。
不多會兒,顧清銘也出來了,他既然是大寧的將軍,肯定對大寧的版圖無比熟悉,隻需要一眼,他便知道陸映泉在做什麼。
看雲瑤神情嚴肅的樣子,顧清銘也在一旁坐下,看著陸映泉在畫最後的部分,便不由得開口道:“西南郡雖然隸屬景國,但兵馬都是吳老將軍的舊部,兵權在我手中,倒是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