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時間,她似乎已經看透了宮中所有的生死沉浮,她是身份尊貴,又跟秦家沾邊,所以太後暫時不會把她怎麼樣,但是像雲瑤和陸映泉,無時無刻不是生活在戰戰兢兢中。
沈澤送走了容雅之後,便自己一個人坐在龍椅上,看著空曠的長明宮大殿,頓時覺得心中有些悲涼,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解脫了。
此時,駛向城外的馬車上,雲瑤伸出手,想要摘下臉上的麵紗,可是卻被聽雨阻止:
“雲姑娘,太後娘娘有令,在到達皓國之前,不得摘下麵紗。”
“那吃東西呢?喝水呢?難道你們是想讓我不吃不喝到達皓國?”雲瑤冷笑著說道,“餓死在路上,你們擔得起?”
“現在還不到吃東西的時候,時間到了,我們自然會安排的。”聽雨繼續說著。
“聽雨,你的態度太強硬了,雖說你們是太後娘娘派來監視我的,但也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婢女。”雲瑤說道,“皓王既然是毫無破綻的一個人,說明他心思縝密。你們覺得現在這種樣子,他會不知道我們有問題?還是你們想明目張膽的告訴他,我們就是太後派來的細作?”
聽雨和聽雪在聽了雲瑤這番話之後,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猶豫。
她們在出發之前,就聽太後說過,雲瑤很聰明,有可能會不知不覺就給她們設個套,讓她們鑽進去。所以太後再三叮囑她們,在路上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尤其是要當心雲瑤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可是現在看來,雲瑤似乎說的也有些道理,她們隻不過是婢女,如果態度太過強硬,會讓人一眼就看出問題。
“奴婢知道了,請雲姑娘放心,從今以後不會了。但是還請雲姑娘牢記太後娘娘的吩咐,在到達皓國之前,容顏不可讓人輕易看見。”聽雪內心思忖了片刻之後,便如此說著。
雲瑤臉上隔著麵紗,看不清楚這兩個人的表情,不過她聽到了聽雪的這番話,便知道,這兩個所謂的婢女,被她說動了。
她輕輕地摘下戴在頭上的麵紗,露出裏麵的麵容。此時此刻,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聽雨和聽雪臉上的表情,心中也安了不少,畢竟她還可以通過觀察她們的舉止言行,判斷一些事情。
摘下麵紗後的雲瑤也沒有不老實,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這一舉動讓聽雨和聽雪放心了不少。她們覺得,憑著自己的功夫,雲瑤肯定逃不出去,再加上雲瑤這麼老實,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另一輛橙色的馬車上,陸映泉早已經摘下麵紗,隨意的扔在一邊,漫不經心地掀開馬車壁上的簾子,看著外麵的景象,行人和街邊的店鋪在她的眼前呼嘯而過,讓她不由得感慨。
這樣充滿了人情味的地方,可惜與她再也無緣了。自從入了宮廷,她的生命中便隻剩下數不清的陰謀詭計,從前她還是千金小姐的時候,可以驕縱任性,可以耍脾氣,也可以想吃什麼就買什麼,看著從前她經常光顧的店鋪遠遠地被馬車甩在後麵,她的心情就更加沉悶。
“別看了,再怎麼看,這些也不屬於你,別忘了你隻是個細作。”坐在對麵的凝藍毫不留情的戳破映泉腦海中最後的幻想。
“細作也分三六九等,至少此刻,我是主子,你是奴婢。”陸映泉也分毫不讓,用身份的事情壓著凝藍,“若是因為你對我的態度暴露了身份,壞了太後娘娘的大事,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真正怕死的人,是你吧?”凝藍冷笑著說道,“你這條命,是雲瑤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所以你怕死,你不敢死,因為你死了就對不起雲瑤。所以你隻能一步步按照太後娘娘的吩咐走下去。可是我不一樣,我早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你這樣的威脅,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真的嗎?”陸映泉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她死死地盯著凝藍,忽然間出手,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了凝藍的脖子上,然後說道,“不如,我們試試?”
“你……你敢!”凝藍感覺到自己的脖子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生怕陸映泉的手不穩,讓她一命嗚呼。
“你不是不怕嗎?我告訴你,凝藍,別以為我不敢動手,大不了一起死,九泉之下我再向雲瑤賠罪。”陸映泉說道,“能在死前拉上你當墊背,我想雲瑤也會很高興的。”
一邊說著,陸映泉的手中漸漸用力,簪子刺破了凝藍的皮膚,滲出一絲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