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陸映泉的信,胡醫正顯得心情不錯,心中有些忐忑卻也帶著喜悅的回到太醫署,按照雲瑤藥方上寫的藥材,準備了三副,用紙包好了放在一邊,等著午膳過後再去各宮看診的時候,順便帶出去,以同樣的方式交給陸映泉。
碧水在那兒守了大半日,直到親眼看見胡醫正將藥材放好了離去,她也才回到掖庭宮。
畢竟她知道雲瑤和陸映泉要傍晚才會回來,所以她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可以偷閑,不用在那兒看著。
等到掖庭宮裏有宮女做完了差事,回來的時候,碧水才又出了門,來到禦花園,守株待兔。
如她所料,陸映泉又拉著雲瑤繞到,從禦花園回去,再經過那棵鐵樹的時候,拿了藥材,臉上充滿喜色地回到了掖庭宮。
“原來如此!”碧水盯著陸映泉和雲瑤的背影,已然明白了陸映泉和胡醫正之間是個什麼樣的交流模式,“這一次,定叫你自投羅網!”
將一整日的監視見過報告給了月姑姑,月姑姑便當即想出了主意,勢必要讓陸映泉無法翻身。
碧水聽著月姑姑的教誨,心中直歎高明。她從未見月姑姑親自出手過,可這一出手,竟是要把陸映泉往死裏整,一旦陸映泉下水,身為她同屋的雲瑤,可不也得跟著倒黴麼?
存了這樣的心思,碧水開始行動。
當第二日雲瑤和陸映泉離開掖庭宮,去浣衣局當差以後,碧水便趁著兩人的房間沒人,偷偷的溜進去,一通翻找之後,在陸映泉的妝奩裏找到了一個十分精致的小香囊。
有了這個香囊,碧水心中成功的把握又大了一層,她將香囊收好,又將陸映泉的東西恢複原狀,然後回到房間拿出紙筆,模仿陸映泉的筆跡和口吻,寫了一張向胡醫正索取定情信物的紙條,連同香囊一起放在那鐵樹下,隻等胡醫正來取。
等到她親眼看到胡醫正拿了香囊和紙條離開,心中的石頭這才放下,計劃至此完成了一半。
當下午的時候,胡醫正將回給陸映泉的信,以及胡家祖傳的玉扳指塞在鐵樹底下,便施施然離開了,全然沒有想到,他所做的這一切,會將陸映泉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碧水在雲瑤和陸映泉回來之前,將信件和玉扳指拿了,再次溜到雲瑤她們房裏,將這兩樣東西塞到陸映泉櫃子裏的衣服裏麵,就等著有一天東窗事發,月姑姑下令搜屋,來個人贓並獲。
做完了這一切事情,碧水心情很好,給了月姑姑回複,也得到了月姑姑的讚賞。
陸映泉向來粗心,也並未發現自己的妝奩裏少了樣東西,每日隻被腹痛纏的沒有辦法。
雲瑤拿了藥罐子和小爐子,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地檢查著,怕和上次發生一樣的情況,甚至連胡醫正送來的藥材,她也要一樣樣挨著過目,確定完全沒有問題之後,才放了水,開始熬藥。
“你要不要這麼小心?這一次,碧水又不知道我們要煎藥,根本沒辦法在藥罐子裏下毒嘛。”陸映泉坐在床上,捂著肚子,整個人無精打采地,說道,“還有胡醫正,幸虧他那兩瓶金瘡藥,救了我們的命,簡直是大恩人呐,你連他也要防著?”
“我防的不是他,是另有其人。”雲瑤說道,“這幾包藥材到我們手中,誰知道經過了多少人的手?誰又知道有沒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想要趁機下毒手?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你說的也對,就像咱們,吃的用的,雖然不是碧水準備的,可卻要處處防著她在裏麵做手腳。”
雲瑤的話讓陸映泉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屋子裏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再說話,隻有那小爐子上的藥罐子冒著白撲撲的熱氣。
夜色逐漸沉寂,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兩人的房門被敲響。
雲瑤和陸映泉對視一眼,心中暗驚,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這裏?
眼瞅著這小爐子和藥罐子就要被人瞧見,雲瑤心中不免著急,她將食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趕緊抓起裙擺,包著藥罐子的手柄,將藥罐子端到床底下藏起來。
可那小爐子還沒來得及收拾,敲門聲就越來越急促,陸映泉也不管此時腹痛難忍,跳下床,抓起桌上的茶壺,將裏麵的水朝著小爐子潑下去,澆滅了裏麵的火焰。
雲瑤定了定心神,理了理衣衫,才走到門口,開口問道:“誰呀——”
“是我,雲瑤,你開個門,我有話要跟你說。”素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讓雲瑤心中稍稍安定。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門,將素心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