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說道,“姑娘現在身子弱,也沒什麼去處。不如留下吧?”
餘碗喜聽著他的聲音猶如夢遊一般,飄飄蕩蕩。不知不覺自己就不由自主聽話地點了點頭。
七爺給她安排了住處,叫她“阿喜”,供她飲食。山珍海味,都是她沒見過的。
漸漸與他熟識,便越發感覺到他的深沉,舉止言談都讓人心曠神怡。
在座山裏幾乎沒有人厭恨於他,反而都很尊敬他,男女老少都叫他七爺。他是這山中的大王,也是這山中最好的射手。
他雖然身性自由,像一匹馳騁在自己主場的矯健野狼一般放蕩不羈,可自在逍遙的竟沒有一點山賊氣質。仿佛與這山林融為一體……
在與他相識的這段日子裏,餘碗喜似乎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如同自己已變成了這片迷霧森林裏跳動著的一粒塵埃。與這山此起彼伏地一起呼吸……
她越發覺得自己膚淺,自己是那樣愚昧地看輕過他。
……
風清雲搖,翹遙山中。
和著鳥鳴,從很遠的地方就可以聽到餘碗喜那一聲清脆的呼喚,“七爺!”
七爺淺笑,宛如山風一樣舒適。“什麼事?”
“我看見你幫我摘的藥草了。謝謝你,但是我明天還是想自己去山裏看看。”
餘碗喜來山裏這兩個月可沒閑著,每天都刻苦鑽研製藥。可是這山上的危險的藥草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中毒,輕則昏迷,重則身亡。盡管這山裏大多數毒物的解藥他都有,但還是害怕出點什麼差池。所以餘碗喜的每一味藥都是七爺叫人采好之後,保證不會威脅到餘碗喜的生命這才給她送上去的。
可餘碗喜總是覺得這樣配藥太麻煩了,藥裏總是差著點什麼東西。所以還是希望自己可以親自去采藥。
七爺眉頭一蹙,氣若幽蘭,“那明天本王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餘碗喜連忙拒絕他,本來她就要去采藥的嘛,帶上七爺,他肯定會說這個有毒不能吃,那個危險不能碰……這樣采藥還有什麼意義啊……
“阿嚏!”還沒想出一個好的理由拒絕乞逵,餘碗喜就先打了個噴嚏。
七爺清俊的臉上略有擔憂,竟將自己身上的皮大氅脫下,輕輕披到她的身上。
衣服上還有他的溫度,像寒冷裏柔和的擁抱。
“先把身體照顧好再去采藥吧?”
“可是……”
餘碗喜還想說點什麼,鼻尖上卻突然落上一片細小的雪花。
餘碗喜緩緩地抬起頭望著天空,在那霧蒙蒙的一片中,雪花稀稀疏疏地飄下,像鳥兒的羽毛,輕盈柔軟。
冬天已經來了啊。
“等明年春天吧。”七爺提議道。
人人都說冬天會過去,春天總會來。可是冬天真的會走嗎?
不,冬天永遠都不會走的,它每一年都還會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