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路上那些細細碎碎的風,像極女子的抽泣,涼涼的,直入心底,緩緩的,要人難忘!
關爾爾枕在她的腿上,“嗬嗬”笑了起來,“蘇蘇,爾來有你,真的會是爾來有你麼?”
她並沒有去回答關爾爾的話,她想,這些,關爾爾心裏定是有了答案,多說,無益!隻是忽然間,腰間多出了一雙手,那雙手緊緊的抱著她的腰肢,埋在懷中的頭此刻也傳來嚶嚶的哭泣聲。
她沒有說什麼,隻是用一隻手輕柔地拍在懷中女子的背上。許久,哭泣聲漸弱,腹間的衣物也傳來陣陣的濕意,懷中女子揚起臉,淒楚之相頓時讓她的心疼了起來。
曾經,她也是如此,隻是卻沒有人陪在她身邊,她的身邊隻有那具已經涼透的傅夕辰的身體。
“蘇蘇,我們不醉不歸,好嗎?”
伸手抹幹關爾爾臉上的淚痕,隨即,蘇傾羽笑了笑。
“先等我!”
她隻是微微有些頭大,並非是醉極的,她找到之前藏酒的地方,又拉出一箱啤酒,搖搖晃晃,一屁股便坐在了關爾爾的對麵。
“嘶啦”一聲,她將那箱啤酒拆了封,拿出兩罐酒遞給了關爾爾一罐。到底是微醉的,她幾時會這般的。“喝,不醉不歸!”
她們一罐又一罐的掃蕩著,地上的瓶子多了一個又一個,一箱啤酒,也很快就見了底。
對麵的女子早已淚濕雙眼,說話也語無倫次了。
“為什麼我會是那不被期待的存在?既然不愛我,有幹什麼生下我?”
“蘇蘇,我分不清爾爾的含義,我不清楚,爾來有你,不過爾爾。”
“爾來有你”,“不過爾爾。”
“蘇蘇,關林說爾來有你,齊路說不過爾爾!”
“嗬”
“咳,咳”
“他們討厭,我!”
“齊路,討厭,我”
……
後來,她們睡著了,她記得,在她睡的時候,關爾爾枕在她的腰上,眼角的淚,仍是猶如水注。
再後來,她才明白,那晚的關爾爾是在發泄那二十多年來的無助、絕望。
的確,關爾爾的出生是不受期待的。
二十多年前,關爾爾滿月之時,關林因著憎惡齊路的不合時宜,便責罵了一句“你齊路也不過爾爾,你沒資格去指責別人什麼!”
而後,心懷不滿的齊路因著怨恨丈夫便給剛滿月的女兒取名“爾爾”,並以此來給關林難堪。
隻是關林並未感覺有多難堪,也無意為此事糾纏,但是想起女兒,卻是有著萬分愧疚的。
他告訴關爾爾,他是期待著關爾爾的到來的,為了這份期盼,他為女兒取名為“爾爾”,取意為“爾來有你”,自此,關林對齊路更是憎惡。
齊路卻是由於關林的冷落便愈加討厭關爾爾,經常打之,罵之!
那個時候,她隻覺得關爾爾與自己同是命苦之人,但自己卻比關爾爾幸福得多,至少,她的父母都疼她,愛她,雖然,不是深愛。
自那以後,她便不會從關爾爾的身上再看出傅夕辰來,她看著關爾爾,總是似乎看到另一個自己,那麼無助,那麼絕望,隻能用冷漠來掩飾自己,才不致將軟弱置於人前。
關爾爾不愛哭,那次醉酒是意外,後來也隻是因為宋廷彥哭過一次。
另一個自己誰能不愛呢!為之做些什麼,也總是甘願的,誰能不願為自己做些什麼?搏另一個自己一笑,最後她還是會笑得開懷,隻因關爾爾是她另一個自己,她好她便好!
她總是說,她蘇傾羽不會比愛關爾爾更愛一個人,便是這個道理。她也的確不會比愛關爾爾更愛一個人。
她記得關爾爾臨近生日的那個晚上,記得那晚在她懷中痛哭的女子,她也記得最初蕩著秋千的白衣女子,記得那句,“爾來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