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既然是瞧瞧,如今也瞧夠了,是否也可以走了?”
這個來瞧瞧,倒是來得遠了點,單靈宮在西北方方向,而姻緣殿卻是在東南方,兩者相差距離極遠,若不是有目的而來,卻是不會特地繞到此處。
“珩,你讓月老君出去,卻也是有話與朕說的吧,不如就一次性說完,何必大家在這兜彎子打啞謎呢?”
“如此甚好,那就由玉帝先說說,來此究竟是為何吧?”
夜珩君微微一笑,看著對方,意思很明顯,有何事,趁著現在,一次說清,便將事情解決了。
“咳咳咳……還是珩你先說吧!”
看著那雙眼,如能進入你的內心,將你的所有心事都囊括眼底的清明的眸眼,他依舊害怕,卻又無可自拔的著迷。從何時起,兩人間的相處便是如此客客氣氣,帶著拘謹與淡漠的,可他依舊懷念著那些伏在他雙腿上,一板一眼的被法術口訣時的模樣,無拘無束的,可以帶著依賴,帶著撒嬌。
隻是,那些年少的無憂無慮的美好,在他漸漸被一種感情所侵蝕時,兩人的關係,便也跟著發生變化。他厭極了那種在他眼中,他是一個孩子的感覺,雖喜愛他的寵溺,卻不能忍受自己愛著的人,愛著另一個女子,卻仍舊將自己當成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厭倦著過去的那種寵溺,在麵對著對方的淡漠疏離時,卻又懷念著那種關係。
“是嗎?那好,本座隻說一次,若竹寒弦不被允許存於世間,那麼這世上也不再有夜珩君。”
雲淡風輕的話語,在月老曾經肆意揮霍的大殿上,從那形狀姣好的唇中逸出。輕聲慢語,話卻是極具威脅性的。
瓏禦清瞬間呆滯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眼神深邃,慢慢帶上了火光。怒與痛交織著,如冰火在心間交替折磨著他,難受得想要剖腹,將那揪扯著的心,拿出來看看,究竟能被傷害到何種支離破碎的境地。
“你在威脅朕?”
瓏禦清痛到極點怒到極點,原本在指尖纏繞著玩兒的幾個紅線,嘣的,突然全部斷裂成幾節,那被他死死握在手中的紅線,瞬間化成灰,無了痕跡無了蹤影。
如此,又有幾個人的姻緣被改寫,一如曾經的他與她、他。
夜珩君看著那消失在眼前的半截紅線,蹙眉,眼中帶著濃濃的責備。一個萬物的主宰,最需要的是強而硬的自製力,但如今的瓏禦清,離此道卻是越來越遠。帝王最是無情,對萬物便是有情。
想起不久前在雲遙道人處,那雲遙道人意味深長的笑,洞悉一切般,卻隻能無能為力的讓他們自己解救自己。這場浩劫,並未完結。他清楚,依舊無法改變。
瓏禦清雖然怒,但心裏清楚,這個賭他打不起,冒險他不怕,但就不能拿夜珩君的生命去冒險。那是他將他逼到何種絕路了,他才有此要挾?他是愛他,但他難道不知,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會允許別人得到嗎?
然而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走到那一步。
夜珩君親眼看著瓏禦清離開,與月老交代了幾聲,才雙手背於背後,一步一步離開這個本是喜慶浪漫如今淒零凋落的大殿。
月兒正盤空,卻是又一天過去了,隻不知那人在黑暗陰森之地,何時才能見得這圓潤如玉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