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冷靜的模樣,那絕美的麵容,冷淡清雅的風姿,怒意上湧。腦中徘徊的,還是那張瘦黑的小臉,拍打著他的胸膛,滿麵淚痕,帶著絕望與恨意,恨恨地道:“我恨你……我恨你……還我的少爺,我要少爺……我不要你……”
心一下一下的抽痛著,那個死小子就是死心眼,心心念念的就隻有他的少爺,卻將他的心扔了滿地,踩在上頭也不覺得可憐。
高傲如他,絕不能允許他愛的人,不將自己放在心上眼中,更何況他心心念念著這個男子。比女子美,出塵,帶著傲骨風姿,卻該死的讓人嫉妒。
而自己,卻有著這黑暗的一麵,一個嗜血的,不能讓那人看見的一麵。偏偏,讓這個絕傲風骨之人看見。
“亂闖和暖宮者,死!”
紇嵐猩紅著雙眼,眸中臉上,濃烈的殺機大勝,將剛剛那個黑暗的,怪笑著的影子,完全壓了下去。
“這隻是你的借口罷了,你殺我,隻是為了封住我的口,將那不該看的都在一個死人處終結了……”
“你倒是清明得很,隻可惜了這七竅玲瓏心,再也不會有人能見到。”
說完,還故意暼了歐夜珩背在背上的竹寒弦一眼,臉上漸漸帶上了一抹嗤笑。隻要眼前之人死了,便斷了那娃兒的念,從此乖乖地呆在他身邊,不再對一個灰飛煙滅的人心心念念,不再想著求他將他放走,放他離開他身邊。
歐夜珩憐憫地看著這樣男子,因愛而走火入魔,因愛而變得冷酷嗜血。他應當是一個冷靜淡漠的人,即使身為冥界之主,卻不會草菅人命,因為冥王,是公正的,不讓人冤死,不讓該死之人逍遙。
“收回你那憐憫的眼神,那對本王沒效,本王對你這張皮囊沒興趣。”
歐夜珩依舊淡笑,眼神柔和了,如竹寒弦在六月興盛之時,回眸一瞥間,那個眉間帶著零星憂愁,臉色恬淡,眼神卻是極柔和的光下男子,奪目耀眼,亮入了人心。也如年少的小岑在,匍匐在肮髒的人行街道上,追著一個被半大小孩踢著玩兒的一個爛桃子時,仰頭一瞥間,那滿眼柔和疼惜似的雙眸。
晶亮,清澈,不染凡塵,卻帶著憐憫,疼惜,包容著整個世界。
“他還好嗎?那孩子其實很怕黑,早年間吃了不少苦,卻倔強得很,即使自己害怕得抽搐了,依舊倔著性子,在黑暗中摸索,尋找著失了蹤影的他的少爺。”
歐夜珩的眼,帶著淚光,那是他親手帶著大的孩子,最後卻反倒要那孩子照顧著自己,四處尋著自己。他,終究還是愧對那個孩子的。
“本王不知你說的是誰,也不想知道,你,隻要受死便好。”
手上勁道加中,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沒入那血肉模糊的脖頸間,甚至在空曠的大殿中,還能聽到骨頭咯嘣的聲音。
歐夜珩說話的時候,喉間很痛很痛,似乎每動一下咽喉處,微微的顫動,便是那尖利刺入幾分,攪動幾分,痛得有些麻木了。雙眸間淌下的淚,不知是因心痛還是肉、體上的疼痛。
將背上的人放下,來不及讓他緩緩落下,人卻被紇嵐一腳踢出去,重重地撞在大殿一側的黑玉石大柱子上,發出沉重的撞擊聲。
“弦……”歐夜珩嘶啞著聲音,就想上前去查看那人的傷勢,紇嵐卻五指攪動,呈出鷹爪似的形狀,將人狠狠地往另一邊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