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著那人漸漸走近,他的眼中帶著誌在必得,那是他身為一界之主的霸氣,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卻不是他的身份所該做的。
攙扶著傷勢極重的竹寒弦一步步後退,歐夜珩看著漸漸往這邊靠近的瓏禦清,眼中除了沉痛外,還帶著點點的痛恨。那樣明澈的眼眸,帶上這種負麵的情緒,也漸漸染成了紅色。
“珩,朕給你選擇,要麼直接跟朕回去,要麼,便是朕殺了這裏的人,將你帶回去。”
終於,他還是在離幾人十幾步遠停了下來,忽視歐夜珩眼中的敵視,忽視那曾經帶著包容寵溺的雙眸中,帶著讓他痛徹心扉的憎惡。
他,依舊淡淡的說出自己的威脅。如果他是懂他的,那麼他會跟他回去。
但很可惜,他依舊還是估計錯了,竹寒弦對他的感情,以及,珩對竹寒弦的感情。
“珩,不要回去,我不會死的,我說過……要……要在這,與你安謐度過的。”
掌心傳來的冰涼,以及那堅定的力量,將他眼中的陰鬱一點一點的抹散開去,低頭看到的,隻要那依舊倔強昂著頭,與他對視著的幽暗眸眼。
他曾記得第一次與竹寒弦相見時,他身上散發的,是與魅惑有幾分相似的邪魅之氣。可不知從何時開始,懷中的男子,對著他的,永遠都是清雅的笑,帶著淡淡的竹香,包裹住了他矛盾複雜的生命。
這個男子,從進入他的生命開始,便漸漸改變,漸漸包容他,用全部身心去融入他的生活,為他收拾爛攤子,容忍他的無理取鬧,然後,再為了他,漸漸的離死亡越來越近。
那張俊臉憔悴,吞吐氣息微弱,似乎下一秒,他就要離開他而去,那堅定有力的手掌,也會漸漸失去力量,那雙深情的眸眼,也會漸漸渙散。
“我……不要你死……”
歐夜珩雙眸漸漸被水汽暈染,眼前的一切都漸漸模糊了,他害怕這個男子,會突然收回所有對他的好,抽回所有關於兩人的回憶,跳出他的生命,讓他獨自一人在夜中品嚐孤獨與無助。那樣的他,比死,更難受。
將人抱緊了些,抬頭,用淚濕的雙眼,看著對麵的瓏禦清,緩緩平靜著心情道:“如果我跟你回去,你便會放過竹寒弦與看跌山上的所有人嗎?”
“朕保證,隻要你……”
“我不答應,我不準你答應!”
竹寒弦突然大睜著眼,對著歐夜珩怒吼道,在他愣神間,將他推離了遠些,伸手狠狠的拔出埋入身子的聖劍,用盡力氣的向瓏禦清飛去。
隻要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他便能……
“竹弦子你個傻子……”
魅惑失了柔媚的聲音傳來,但歐夜珩什麼都聽不到了,他隻看到那抹深墨色的身影,往那金光飛速而去,那樣快,那樣不顧一切,如鳳凰浴火,雄壯的豔,卻不知有無生機。
機械似地往前追去,前方出現一個黑影,眼看著他就要撞上那黑影,腰身卻被人抱著,轉了個圈,繞過了那黑影。抬頭便見魅惑擔憂的神色,濃濃的關心裏,帶著什麼,他已經沒有心神去探究。
“去吧,別讓他死了,我還沒報仇了,他隻能死在我手裏。”魅惑微微一笑,用力將人送出了鷹笙的包圍圈,自己阻攔著那黑沉的人影。
見對方想要強行衝過去阻撓,魅惑輕巧的翻身,再次擋在了鷹笙麵前,淡淡一笑,道:“好久不見,鷹笙戰神。”
“你讓開,我不想與你動手。”
鷹笙頭上的玄鐵頭盔不知何時已經摘下,一張剛毅的俊朗麵容在這廝殺的戰場,顯得威凜而生冷,那是帶著殺戮後的血氣熏染的,讓人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