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笙默默地聽著,那醇厚的聲音極其動聽,但傳到他的耳中,那每一字每一句,卻又是如刀絞著他的心,他終究不是無動於衷的。當年玉帝有來看過他一次,告訴他,他們兩人終究還是誰都沒有贏得她,因為最終她還是回歸了屬於她的地方。
當年他是做了什麼反應?恨?恨到痛切心扉,發誓此生若有機會,定不會再相信情愛,所以,這些年,他的心,早已變得冰冷堅硬,不會為任何事而有激動的情緒。但今日,他依舊為那個倔強的女子,而心痛心悸。
緩緩抬頭,往如那雙如深潭寒水般的眼瞳中,依舊冷著聲音問道:“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朕去做,做完了,朕便放你去看天姬雪梓的屍身。”
“屍身”二字,讓他所有的冷漠偽裝刹那崩塌,手邊的頭盔,生生掐得變了形。
“好!”
“不問是為何事嗎?”
鷹笙抬頭看著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眉宇,搖了搖頭。
情劫情劫,即使身為最尊貴的仙界之主,也是難以跨過的。當年,瓏城寯(jun)也沒有渡過,眼前的男子,卻是正在經曆。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說的便是此時吧。
看跌山中陷入一片慌亂之中。青蛇一族全部出了窯洞,男女老少殘兵弱將,再加上一個在此養傷的魅惑,麵對仙界突然降臨的大隊剿殺神兵,還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歐夜珩與竹寒弦並肩與對麵黑色盔甲包裹的男子對峙著,兩人身後都是一排排的兵士。隻是對方的威風凜凜,而看跌山方麵,因剛在凡界收拾了些狠戾妖魔,正是需要休養生息之時,偏偏又要再次上陣對敵。
隻是,不久前還是盟友的仙兵,如今卻成了敵對雙方。
“戰神鷹笙?”竹寒弦皺眉看著對方帶兵首領,心底帶著詫異。天界凡界動蕩之時都未被放出來的戰神鷹笙,如今卻為了要將珩帶走而被免了罪,這代價,可真是大。
他感受到歐夜珩僵硬的身子,伸手握住那微微冰涼的掌心,緊緊的握住,低聲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不會讓他將你帶走的。”
歐夜珩無聲的搖搖頭。終究還是要再次對峙,本是能各不相幹處著的,為何一定要兵戎相見呢?一場風波剛平,他卻是再沒有經曆去平息另一場風波,而那風波中心,還是他。
“隻要夜珩君跟我們回去,這場戰便不用打。”
鷹笙隻有那雙淩厲的鷹目與一雙堅毅的唇露在外頭,聲音冷漠的道。對於夜珩君,許多年前,他們有接觸,但交情並不深,一個是文官一個為武將,所能牽涉的話題並不多。如今看著這個風骨與當年差了許多的男子,心中卻是帶著慨歎。
一個超脫凡塵俗世的上古之神,依舊還是逃不開情劫繁瑣。才會讓自己以凡人之身,強行留在了這是非之地。
“此處並非你的長留之地,你心裏清楚。”
鷹笙看著那清澈的眸眼,一字一句的道。歐夜珩回望著,卻不答。無奈,鷹笙那寬大的聖劍微微上指,擺開了陣勢的天兵天將,呼啦著湧了上去,與對方的妖軍纏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