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從的身影竄了進來,竹寒弦才將視線從那張絕美的臉上移開,皺眉示意對方別出聲,領頭便出了房子。
山穀一片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立著或蠕動著一些人頭蛇身的各色蛇類,嗞嗞的爭吵著,場麵有點混亂。當竹寒弦現身時,那騷亂便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領頭八個白發白須的老頭中,一個看上去年紀比較大,且比較受尊崇的老者上前一步,恭敬的問候著。
“竹尊者,今日喚我族類出窯洞,可是有事要囑咐?”
“安從應該將人界是事與你們說了罷?”
竹寒弦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地問道。
幾個老人互相看看,低聲交流了幾句,最後還是由剛剛發言的老者出口道:“是,安從有告訴我們情況,隻是我們隱居看跌山多年,與各界幾乎脫了聯係,就算凡界有劫難,與我們似乎也無多大關係。”
那老人說得似乎在理,蛇妖一族都低聲的互喝著。竹寒弦看著熱鬧起來的蛇堆,突然看見了在那群蛇中心的霍霍、聚聚它們,招手示意它們過來,它們便搖搖晃晃地爬了過來。
竹寒弦低頭看著它們道:“外頭情況如何,你們幾個應該也知道了大概,如今我也不要求你們做什麼危險的事,隻是珩是一個凡人,沒有絲毫的自保能力,加之如今他被噩耗纏繞,一心尋死,你們幾個就給我看著他,別讓他有個三長兩短的,更不能讓他離開看跌山,知道嗎?”
紅蟒已經變了身,幾張或美麗或剛毅的臉上,帶著慎重的表情,認真的聽著,當竹寒弦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幾人不約而同的應答著:“知道了!”
“好,你們去吧!”俯身拍拍他們的頭,竹寒弦一指身後的茅寮,霍霍、聚聚、觥觥 、茗茗分四個方位站好,不多時便如石化了般,各自擺好姿勢,一動不動了。
“竹尊者,這……”聽得竹寒弦說看跌山中有凡人,吃驚的出聲詢問,竹寒弦一記冰寒的眼神射過,眾人頓時噤聲。
“凡界之事,不管我們插不插手,這一劫應當難逃了。但天劫之下安能有完卵?據說天界已經被妖魔攻陷,遲早我們這都會被覬覦的,所以你們打起精神,養精蓄銳,不多時,便會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說完,幽幽的看著瓦藍瓦藍的天空。如此純淨的天色,出了看跌山,卻是很難尋得的了。隻是即使這裏再好,有人,依舊不屑著。
想到躺在房中安睡的容顏,竹寒弦啞著聲音低低道:“珩不願留在這的,是本尊強行帶回來的,你們平日都留個心,別讓他靠近陣法出口處,尤其是安從你,要格外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安從被點名,突兀的從失神中回神,對上竹寒弦幽深的眼眸,斂了斂眉,肅穆道:“嗯,我會的。”
竹寒弦具體的細細吩咐各個人的任務,便叫他們散了,不必再回窯洞,都在外間的竹林裏活動,一有狀況就發信號。待安排妥當,夜已經漸漸偏暗。
安從看看竹寒弦往茅寮中回去的身影,蠕動雙唇,想要說什麼,卻最終還是沒說。
侓澈雨說,弦看珩哥哥的眼神不一般,珩遲早有一天會被囚禁在弦的世界裏。他所說的遲早,是不是指的就是現在這個樣子?